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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听说爱情回来过(2 / 2)


我和琳心随便找了两个空位坐了下来,来的人不多,加上我们总共才五个,另外那三个都是男的,并且都不是很年轻。其中一个明显中年发福,啤酒肚怪吓人的,还有一个很瘦,像从小饿到大似的,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剩下一个中等,这三个人聚在一起挺滑稽,像成心捉弄我们一样。

“你们都是大学生吧,我们离开校园很久了,看到你们还真有点怀旧的情绪。”“啤酒肚”感慨地说。

“不错不错,幸好我认识了一个大学生网友。”瘦子附和道,我这才知道原来琳心的网友是他。

“哎,你们俩到底哪个是樱花舞啊?”瘦子的目光在我和琳心身上游离,“樱花舞”是琳心的网名。

“我是。”琳心对号入座。

“原来是这位小美女啊,其实你刚一进来我就猜到是你了,嗯,不错不错。”瘦子一副讨好的样子。

“你怎么看出我就是樱花舞的?”琳心问。

“第一直觉。”我觉得他用这四个字并不代表回答精炼,而是根本找不到其它话来说。

“你的第一直觉可真灵。”琳心笑着称赞。

“那当然,我看人一向很准。”

“行了行了,别吹了,人家两位小美女都饿了,我们开动吧。”那个“中等”带头拿起筷子。

“我来倒酒。”“啤酒肚”熟练地举起酒瓶走到我们这边准备给我和琳心倒。

“对不起,我不喝酒,我喝果汁就行。”我赶紧阻止。

“这怎么行?不喝酒不行。”“啤酒肚”完全不顾我的难堪,很快我的酒杯里被倒满了啤酒,他顺手也给琳心倒满了。

“我真的不会喝酒。”我硬着头皮解释。

“凡是总有第一次嘛,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会喝。”瘦子说。

我刚准备开口就被琳心拖住了,她说:“好了,就喝一杯,不要扫大家的兴。”

我只能作罢。

“来,我们干杯!”三个男的同时站起来。

琳心和我也先后站起来。

“为互联网干杯!”瘦子看着琳心说。

“这个提议不错,好,就为互联网干!”琳心一点都没有生疏感。

“必须一口喝完,否则罚三杯。”“啤酒肚”说完一饮而尽。

“瘦子”和“中等”随之一口喝光。

轮到我和琳心了,我担心地看着被子里的液体,有点紧张。

“两位美女想耍赖吗?”“瘦子”笑嘻嘻地问。

琳心没有片刻犹豫,仰起头,咕噜一气,酒杯就空了。

剩下我一个人端着酒,后悔不该答应琳心来陪同,自作自受。

“快喝啊。”琳心生怕我影响气氛。

“美女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

“对对对,必须喝,今天谁都跑不了。”

我只好闭上眼睛,屏住呼吸,拼命地灌下去。那个难喝啊,简直说不出口。啤酒总算进了喉咙,我如释重负地深呼吸,由于呼吸太急促,被停留在咽喉的酒水呛住了,我一阵剧烈的咳嗽,眼泪都给带了出来。

“怎么了?慢点喝啊。”琳心拍拍我的后背帮我顺气。

“看来人家小姑娘是真不会喝酒。”

“你没事吧?”琳心问。

“没事。”我勉勉强强地回答。

理所当然,接下来他们没再让我喝酒,琳心却兴致很高,来者不拒,一杯接着一杯,我劝她少喝一点她还对我翻白眼,我还真不知道她这么能喝。

不知道是累了还是那一杯酒的缘故,我的头晕晕的,摇摇晃晃的,有离开脖子的冲动。我悄悄对琳心说我们回去吧,我有点承受不住了,头晕的厉害。她笑着说不会吧,喝一杯就醉啦,没那么夸张吧。我说真的,头痛。她想了一下说要不你先回去吧,我说我们一起走吧,你一个人在这里能行吗,她摇摇头,说还不想走,没喝过瘾呢。那个“瘦子”好像看出了我的忧虑,立刻说没关系,待会儿我们开车送她回去,你放心吧。我就这样离开了酒店。

回到宿舍后我很不安,又非常后悔把琳心一个人丢在那里,她一个女生要应付四个大男人,我不敢想象。万一她喝醉了怎么办?万一他们心怀鬼胎?万一他们不把她送回来?我简直快疯了。席月在一边不停地安慰我说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再等等看,说不定她马上就回来了。我试着稳定情绪,试着把我脑子里的那些万一全部删除,可是我越克制越难受。

“我们去找她好吧。”我说。

然后我和席月快速的锁好门。

我们刚走到学校大门口,就看到一辆面包车停了过来,再一看,琳心踉踉跄跄下了车。我激动地冲过去,扶住她,席月对车主说了谢谢,也就是那个“啤酒肚”。

“你还好吧,先喝点热水醒醒酒。”我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她伸手接过杯子的时候,手有轻微的颤抖,很轻微,但我还是看到了。

“你怎么了?醉得很严重吗?怎么手都抖了。”我问道。

“没事。”她低头喝水。

“没事就好,让你少喝点儿你偏不听,现在痛苦的可是你自己。”

她不作辩解。

“好了好了,让她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呢。”席月说。

不管怎么说,琳心平安回来,我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清醒得很,肚子空空的,根本没吃什么东西,胃有点不舒服。打开台灯,翻开张洁的爱,是不能忘记的,一直在反复读这篇小说,一直在思考文中的母亲是否值得,为一场只看到影子的爱情守候终生。如果换作是我,可能会屈从于现实的万家灯火,找一个温暖的角落停靠。偶尔会责备自己的肤浅,读不透作者笔下圣洁的爱。

索性披衣起身,到外面走走,天气不错,满天的星星,炫耀着光亮。风吹在身上,有一丝凉,毕竟入秋了,我不禁打了个寒战。看看宿舍楼,很多窗口亮着灯,进入梦乡的人很少,像极了一个不夜城。

“看!孔明灯!”不知是谁一声大喊。

我循声望去,果然是孔明灯,红色的,很大,看得比较清楚,一点一点升高,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了。接着又出现了第二只,第三只,很快有了很多,都是红色的,在夜幕下异常的显眼。女生宿舍楼都轰动了,窗口挤满了向外探的头,场面挺壮观。大家议论纷纷,说男生宿舍怎么会有那么多孔明灯升起,太不可思议了,也有人说很浪漫,一直以为只有周庄乌镇才适合孔明灯。

我注视着一张张明艳的笑脸,有晕眩的错觉。

孔明灯,飞得很远,就像风筝。

我第一次接触风筝是托尹林飞的福,在那之前,只在电视里看过别人放风筝,也困惑过:怎么风会有那么大的力量?尹林飞告诉我风的力量可大了,能让几千几万只风筝同时飞起来。我当然不信,因为从来没有看到过那么多风筝同时飞起来的场景。

我问他哪里弄来的风筝,他说自己做的,我心想他肯定是吹牛。不过后来我信了,买来的风筝不可能那么难看:几张红颜色的纸拼凑在一起,还有几根细竹竿,如此而已,堪称最简易的风筝。尹林飞倒对他的手工作品呵护备至,不许我碰一下。

他忙着理线,忙着用胶水巩固没粘牢的部位,我跟在他后面,看着他弄,想插手,他偏不让,我气得坐在地上,不理他。等他磨磨蹭蹭终于完工以后才想到我,叫我过去,我当做没听见,还在生气。他小跑过来,一脸无辜,说:“好了,给你放还不成嘛。”我高高兴兴地接过风筝,却不知道该怎么放。“我不会。”我傻傻地对他说。“就知道你不会,还是我先示范给你看吧。”我把风筝还给他,虽然不情愿,但是没办法。“看着我,一边跑一边拽着线,让风筝跟着风飞出去。”他果真跑起来。我也跟着他跑,跑得很快很吃力。风筝一点一点向上飞,我看到尹林飞在不断地放线,线越来越长,越来越长,最后风筝完全飞出去了!“好高哦好高哦!”我兴奋地大叫着。他回过头来,说:“要试试吗?”我使劲点点头。他把轴交给我,叮嘱我得抓牢,我激动地抓着轴狂奔起来,比尹林飞跑得还快,这次换他跟在我后面。“你慢点啊,不用跑那么急,慢点慢点!”我不理睬他,继续跑。

“啪!”绳子断了!风筝不受控制地飞出去,我停下脚步,大口大口地喘气。尹林飞追了过来,和我一起沮丧地看着风筝越飞越高,越变越小,直至小得再也看不到。

“怎么办?”我无助地问他,声音低得连自己都听不清。

“飞了就飞了呗,明天我再做一个。”

“好。”我又开心起来。

长大以后我才知道,风筝飞了就永远飞了,即使重新拥有第二个,也只是第二个。

尹林飞,你是那只风筝吗?在我的生命里飞过一瞬间,留我在原地张望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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