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道:“你帮了我,我要还你这个?情?。”
陆长宁上下打量了四方一眼,他除了会谈乐器之外,身无长物,如何帮她?
陆长宁抱胸,兴致勃勃地看着四方说:“还我?你且说说准备如何还我?”
四方答说:“你需要我做什么?,我就能为你做什么?。”
这小子竟如此认真。
陆长宁笑:“若我想成?仙成?佛,你能为我炼仙丹还是能帮我精进修为?又或者若我想娶天上的仙女做妻子,你就能为我招下来一个?仙女?既是还情?,那就不是我想要你做什么?,而应是你能为我做什么?。”
四方瞥了陆长宁左肩一眼说:“我会的东西可多了,胡琴,开锁还有取东西。”
陆长宁笑,偷便是偷,竟还让他说得?这般好听。
陆长宁道:“不告而取谓之窃。何来‘取东西’一说?”
四方道:“才见你下马时左肩动都不敢动一下,像是生怕扯着的样子。想来你左肩处负伤了对吧?”
陆长宁道:“这有何难,只要留心便不难看出。再说了,这和前头我问你的话?有什么?关系?”陆长宁顿了顿才道:“你想帮我医治?”
四方道:“我能医,但未必能治。”
陆长宁无奈,劝道:“那日我说只要你说出张媛的下落我就帮你,可即便这样你也没说……所以你只当?是我看在你重情?重义,重信守诺的份上才帮你的罢。”
四方犹豫,那日听陆长宁那样说他不是不心动。他之所以不说不是因为他信守承诺,而是因为他听人说刘语身体不适才走得?那样急。
如今陆长宁既然这样认为,他不如顺水推舟给他自个?儿立个?信守承诺之人的样子,一定不能叫陆长宁小瞧了他。
陆长宁转身道:“走罢,我不要你还。回去好生过日子,日后你自会遇到命定之人,和和美?美?过日子就是了。”
四方也不强求,只问她:“那两个?孩子呢?”
据陆长宁所知,那两个?孩子在贵阳似乎还有一个?姨母,或许还是可托付之人。
陆长宁头也不回道:“我已派人送他们回贵阳老家。”
婷玉苦等陆长宁一夜,亦为陆长宁焦心一夜,如今再见陆长宁负伤而归,更是气闷,陆长宁少?不得?挨婷玉一顿说。
婷玉一面帮陆长宁脱衣裳,一面道:“昨儿你是答应了我一会儿就回的,怎么?却去了一夜?便是有事绊住一时半刻回不来也罢了,好歹遣人回来送个?信,我也不至于如此难安。”
婷玉见陆长宁没在听,她又道:“既然不想听我唠叨,行事就该小心些……”婷玉见到陆长宁肩上一大?块的淤青,生气道:“你自个?儿看看你身上可还有一块儿好地方没有?”
陆长宁肩上原本?就有一道早年行军时留下的剑伤,当?年敌军那一剑下手?狠,直接刺穿了她的左肩,差点要了她的小命。
如今那道伤只剩一块凹凸不平,失去肌肤纹理的疤痕,既不痒也不痛。
陆长宁哑然失笑:“瞧你说的,我身上除了左肩这块疤,哪儿都是好的。”
婷玉直言:“看你的意思,你还觉得?这是值得?高兴的事?你不听我的,我也说不动你,那便让夫人来说。”
婷玉起身就要往外走,陆长宁忙不迭拉住婷玉。陆长宁的手?抬得?太急,一不小心牵动左肩的伤,陆长宁吃痛,皱了皱眉。
陆长宁索性甩手?道:“那你去罢。”
婷玉的脚本?都已经?迈出去,可经?陆长宁这么?一说,婷玉反倒愣住,把脚缩了回来。
按往常,陆长宁都是拦着她的,可这次陆长宁不单不拦,反而还助她,这倒让婷玉心里没底,故又折返回来。
婷玉问她:“你怎么?不拦我?”
陆长宁道:“你心意已决,我拦你也没用?。正?好我觉着近日母亲心情?太好些,也该坏一坏母亲的兴致了,免得?叫母亲以为日子都是甜的。”
婷玉轻点陆长宁的额头,半是好气半是好笑道:“你这张嘴啊。”
陆长宁接话?接得?却快,她笑说:“真是伶俐。”
见她如此,婷玉只得?回身帮陆长宁上药。
婷玉问她:“张家姑娘如何了?”
陆长宁道:“现下和她表哥正?在蜀王府中。”
婷玉问道:“蜀王?怎么?又把他牵扯进来了?”
陆长宁道:“说来话?长,一会儿与你细说。昨儿我一夜未归,阿郎和阿娘可曾说什么??”
婷玉道:“我没说你出门?去了,只说你白日累着,早早便歇了。就像你说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婷玉低头替陆长宁上药,不知不觉想起当?年陆长宁从战场回来时的模样。
当?时陆长宁刚从战场回来,因军营生活艰苦,她瘦了一大?圈,脸色更是蜡黄,仿佛换了个?人似的。
那天陆夫人见到陆长宁的第一眼脸上便已滚下热泪。
为了那场战事,陆长宁弄坏一双眼睛,因不想陆夫人担心,所以回府之前她便与陆丰年商定不将此事告知陆夫人,可她为战事弄坏身子,月事迟迟不来一事却让她陆夫人知道了。为这事,陆夫人忧心了好一阵子,后来只好托婷玉的名头拿了些药,如此将养了一年,她身子才渐渐好了一些。
陆长宁吃的这些苦,婷玉都记得?。
陆长宁见婷玉不说话?便猜着婷玉必定又在胡思乱想。
陆长宁忽地抬头,盯着婷玉,目光赤诚道:“婷玉,若我辞官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