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张氏附合,“就是如此。”
陆濯并不追问反驳,微微一笑,说道:“方才大娘还说收着呢,”
“是我记岔了!”张氏忙道。
此言一出,众位族老相互交换眼神,面色皆不大好看。
七叔公言道:“这是伏贵的心爱之物,我当日来时,见他虽卧病在床,仍旧像个宝贝似的贴身收藏,还时时拿出来把玩,怎能说当就给当了?”
“好在被陆濯给撞见了,如今赎了回来了也就罢了!”七叔公叹息。
陆濯却道:“七叔公说错了,此物虽暂时在我手上,却不是我赎回来的。我哪有银子赎它?不过是好说歹说,押了东西在当铺,将它借来几日罢了,过后,且得还给当铺。若要赎回,还得大娘将当票子和当得的银子一起拿了去才好换回。”
七叔公闻言,面色越发难看。
“此是其一,”陆濯又道:“还有就是地契的事。”
“方才族老都说要现交割地契,大娘不肯,非要下晌再交割。若大娘将地契收得好好的,不管交割与否,都不值什么。即使不分田产给我和三弟,我们又能说甚?东西还在陆家,也就罢了。”
“只是……”陆濯拖了长音,道:“方才与大娘再三确实,大娘都说收好了。可是印章之事一出,地契在不在,就难说了……”
“毕竟,爹没了,咱们家的生计,往后全靠田产上的出息,万一也像印章一样,可就得不尝失了!”
田地于乡间农人,比之无用的印章,在他们心中,自然是田地最重要。
莫说它买来需要大笔银钱,单说三十几亩田地上一年的出息,换成粮也好,换成钱也罢,够得五口之家两年的嚼用。
若当真遗失或当掉,可是大大的不该了。
七叔公便道:“既如此,张氏,你就把地契拿出来现交割,即使不交割,也拿出来瞧一瞧的好。若还在自然好,若当真没了……”
田地虽是他陆家的私产,族里管不到。但若被张氏毫无理由地败坏掉,族中也不是不能替死去的陆伏贵,和其年纪尚幼的孩子做主。
众族老话事人皆点头认同,盯着张氏的目光灼灼。
张氏心里越发慌乱,“呼”地站起身,道:“地契现下确实不在我这里,”
众人哗然。
她忙解释道:“是我表兄,我表兄铺子里周转不开,说先借地契,拿去押上几十两银子用来开销,等赚了银钱,再拿回来还我。咱们既是亲戚,又是同族,岂有不帮之理?”
这倒也说得通。
哪知陆濯却幽幽地道:“这不对呀,当铺那边明明说,地契当得是死当,而且,当了两百两银子出来……”
“什么——???”
“胡说八道!”
张氏和陆屠户齐齐出声,一个尖利,一个炸雷一般。
“表兄?”
“胡说八道,哪有这样的事?”陆屠户气道:“大家莫听他胡说,绝无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