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泓轻声道:“没什么事了,你去吧。”只是想告诉她自己要成亲的事,本来也不需要特别通知她的,反正她也不会来参加婚宴,而且,她早晚会在别人那里知道的,不知为什么,就是想要亲口告诉她。
明珚犹豫不安地沿着木桥离开湖心亭,走出老远,回头看元泓依然站在亭中,目视结冰的湖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到了二月,元泓和婉宁果然成亲了,明珚没有去看热闹,听丫鬟们议论,安王妃本来是打算十里红妆风光嫁女的,安王却说边关不宁,不宜太过铺张招摇,硬是把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妆减到九十六抬,不过,看抬嫁妆的人的样子,应该是实际的嫁妆一丝没减,只是硬塞成九十六抬了。
元泓骑着系着大红花的高头大马迎亲,一身红衣衬得他面如冠玉,丰神俊朗更兼温柔如风,只把一路上围观的大姑娘小媳妇看得三魂七魄丢得零零落落。
安王府和永平侯府离得不是很远,花轿却要在城里绕上一大圈,婉宁坐在轿中,红盖头遮住了她的脸,她什么都看不见,却觉得无比安心。外面锣鼓喧天,她却能在间隙听到人们艳羡地议论,丰厚的嫁妆,英俊的新郎,身份贵重的郡主嫁给同样高贵的未来侯爷,当然能够让人羡慕。
婉宁轻轻笑了起来,年龄大了又怎样,纵然被人暗地里嘲笑,到如今她还是如愿以偿地嫁给了他,不枉费她承受了那么多的压力,父母催促着她相亲,同伴不解的探寻目光,别人明里暗里的嘲笑指点,如今,都不算什么。
永平侯府今日一片红色,到处挂满了红绸,红灯笼快要把天空映照成红色,大红的地毯从大门一直铺到正厅,前来贺喜的宾客络绎不绝。
侯夫人满意地轻叹一声,侯府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热闹过了,丈夫早逝,她总算是把孩子养大了,如今,三个儿女的婚姻大事都已经尘埃落定,元泓娶了郡主,明年及冠就可以袭爵了,到时候,永平侯府就又有了侯爷,她就安心地当个太夫人,掌家理事可以慢慢地交给婉宁。她唯一的挂念就是元灏,希望侯爷在天之灵能够保佑他平安归来。
花轿到了侯府,射轿门、跨火盆,婉宁拉着红绸的一端,走到稳稳当当,完全是一个郡主应有的仪态。拜过堂,入洞房,挑盖头,婉宁本就明丽的容貌在盛装之下更加动人。有妇人端了一大托盘的干果撒帐,大枣花生桂圆莲子。元泓眸光如水,递给她一杯酒,这就是合卺酒了,婉宁接到手里,元泓的胳膊从她的臂弯中穿过,两人都把酒喝尽。
新房里簇拥的夫人都是有身份的,并没有闹洞房,说笑了几句就都散去了。元泓扶着婉宁:“这凤冠太重了,先卸下来吧。若是累了,你就先躺躺,我还得去前面看看。”
婉宁点点头,他是新郎,总得去宾客处敬酒的。
元泓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又回身:“你一天都没吃东西吧,等会儿我让人送些吃的进来,你先将就用些。”
丫鬟服侍着婉宁把凤冠卸掉,重新梳了个简单的发髻,脸上厚厚的脂粉也清洗干净,擦上护肤的膏子,几个婆子提着食盒进来了,都是一些宴席上的菜,摆了一大桌子。婉宁只用了几口就吃不下了,她虽然外表平静,其实内心很是激动,她终于成亲了,嫁给了一直就想嫁的元泓!多年夙愿终成真,她高兴得想要大喊,却只是微微一笑,安静地坐在床边等着夫君回来。
元泓直到夜深才回房,已是半醉。元灏不在,侯府只有他一个男主人,外面的宾客如云,纵然有好友帮忙,他还是喝了不少。
他推开新房的门,摇晃着进了屋,雕工精美的大床上坐着一个美人,在满屋的红烛摇曳中冲他微笑,杏眼黑瞳……恰似他前些天做的美梦。他闭了闭眼,用力摇摇头,仔细看看,原来是婉宁,对了,他的新娘,婉宁。
他走过去坐在她的身边,婉宁皱眉:“你喝了好多酒。”
元泓嗯了一声,“我去沐浴,你先歇着。”站起身去了净房。
婉宁没动,她想等他。好在没多会儿,元泓就好了,换了身衣服,带着沐浴后的潮气,来到她身边,将她轻轻搂进怀里:“在等我?”没等婉宁回答,他就堵住了她的嘴。
服侍的丫鬟们慌忙都退了出去,仔细地关好房门,守在外面等候吩咐。
婉宁躺在床上,衣服一件件离她远去,她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剧痛传来,她轻喊一声,元泓停顿了一下,一边吻她一边缓缓地动着,她过了许久才慢慢放松下来。
门外的丫鬟们面红耳赤,又不敢走开,过了好久,里面才要水,慌忙地提着热水,捧着干净巾子进去。元泓抱着婉宁去了净房,有丫鬟趁机换了干净的被褥,铺设齐整。
元泓本就有醉意,没多会儿就睡熟了。婉宁睁着眼睛,仔细地看着他的睡容,英俊又安静,眉头微皱,嘴角轻抿,不似他清醒时那样放松。婉宁用手指轻轻地抚摸他的眉头,这是她的夫君,她梦寐以求的爱人,以后会和她相伴一生的人。她微微一笑,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