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先生差点吐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这么苦？而且不仅仅是苦，还夹杂着腥，甚至有一点辣……简直是集天下难吃味道之大成。
几十年来迟钝的味觉第一次有了反应——尽管这反应让人挺想呕吐的。
他简直是强撑着喝了第一口，看着碗里剩下的大半碗黑暗药汁，深刻地怀疑乔树臻是在糊弄他。
“要喝完的。”乔树臻还面带微笑。
惹！佘先生心里一阵恶寒。
怎么回事，乔树臻不是非兽人吗？为什么在他身上看到了蛇鹫的影子？！
佘先生放下碗，心道自己愿意再去割一遍喉管也不愿意再喝这个，但很快，肿痛的喉咙感到了一丝清凉。
清凉之感愈重，到最后完全盖过了困扰他多日的灼痛。
佘先生尝试吞咽了一下喉咙，感受不到一丝灼烧之感，久违的轻松令他放松了因喝药皱成一团的眉心：“这药，很好。”
“那就快喝，凉了药效不好。”乔树臻依旧保持着微笑，“现在只是暂时的，想要完全治好必须全部喝光。”
佘先生：……
惹！这人的家族一定是蛇鹫吧！
他捏着鼻子，把嘴巴张开到最大，逼着眼睛把药汁倒了进去。
佘先生：“呕——”
“别吐。吐了没用。”恶魔还在他耳边低语。
佘先生：“……”
费尽千辛万苦把药汁吞了下去，佘先生感觉口腔一阵麻木，似乎这个器官已经不在原地，眼神放空，灵魂出窍。
乔树臻还特别残忍地推推他：“嘴巴张开，我再看看。”
佘先生无力地张开嘴，露出喉咙。
“消肿消得差不多了啊。”乔树臻看了眼，“好得这么快。”
看来他之前的设想是正确的，这里的药物药效比前世好了三倍，药材品相也提升了好几个档次，对以后的各种治疗简直是如虎添翼。
但同样的，药物苦味也比前世重了三倍。
乔树臻走到厨房把剩下的药渣子端出来：“把这个带回去，继续煎药，煎药方法是三碗水煮成一碗水，等药渣完全没味道就可以停药了。”
他眼角余光瞥见佘先生一脸震惊，看着金属罐子的眼神犹如在看杀父仇人，心里微不可查地叹口气。
特殊的治疗方式导致这个世界的人没有“遵守医嘱”这个概念，只好想出这样的办法。苦药可以有效抑制食欲，吃的少了喉咙自然会得到足够时间的修养。
也不用担心会不会饿到，代替食物的各类产品还是有不少的。
佘先生毕竟当惯了老大，失态也只是一时的，很快他就恢复成和乔树臻初见时的模样，文质彬彬：“多谢乔先生，以后我将会提供按时的水源，除此之外，你还想得到什么报酬？”
乔树臻与他对视了一眼，眼底没有泛起一丝波澜，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这就奇怪了。
佘先生的竖瞳微微眯起。
他原本以为这个从主星“流放”到废弃星的小少爷是个废物，一个只会哭的怂包，第一次交易时双腿都在打颤，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这才过了几天，怎么完全变了个性格？
他饶有兴致地伸出了舌头，快速嘶了一声就缩回来。
乔树臻的眼神依旧平静，似乎还有些疑惑，虽说以前采药时遇到过蛇，他也根本不怕蛇，但人型的蛇还是有点奇怪，撇过头说：“我还要一个……牌匾。牌匾上的字是‘乔氏医馆’。”
“牌匾？”佘先生很快就把这点微不足道的兴趣抛之脑后，比起一个人莫名其妙的性格转变，他对那些“野草”的好奇更多，“你是想？”
“我想开一家医……医院。”即将说出口的医馆被乔树臻咽下去，换了另一个词。
“就凭你那苦的要命的药汁子？”
“凭我能将杂草变成药的本事。”
佘先生一窒。
的确如此，他活了八十年，第一次遇见能把野草变成药的人，这药的药效还非常强，简直堪比医疗院的高等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