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费扬低头咽着饭菜，艰难地说：“就是废柴。”
这个公告看似帮苏怀允说话，但苏怀允被黑了一天了，现在节目组才发公告，这公告引起的猜测太多了。
对相信苏怀允的人来说，确实是巩固人心；但对不相信苏怀允的人来说，做坏事又公关节目组出来说话，更招人厌恶。
这一招对外，是继续抹黑苏怀允，对训练营内部呢？
公告一出，谁都知道里边的事不简单，是苏怀允不简单还是他们三个不简单，没有人在意。总之，公告一发，所有选手都会排斥他们宿舍。
苏怀允已经习惯了排斥，他们三个呢？
第二期节目，他们是要进行团队表演的。他们俩在A队，佟桦比他们更惨，一个人在B队。
这天饭点一过，所有的队员自动躲避他们，能不接触尽量不接触，生怕被他们针对，落得跟苏怀允一样营销号群黑的下场。
情况整整持续了6天，苏怀允每天受温雅专训，当周围是空气，众人的议论和孤立对他来说毫无影响。
但是费扬三人，境况就不一样了，简直可以称为身心俱疲。
一转眼，就到了第二期节目的直播时间。
造星行动是个直播节目，为了刺激观众，表示掌控权在观众手里，节目组采取观众+评委双重评定模式。第一期节目内定表演顺序，第二期节目抽签决定节目次序。从第三期开始，就以票选名次决定节目次序，也是前三期淘汰的人就直接走，只有第四期以后，才有复活赛。
所以，前三期节目的表现，对选手来说至关重要。
第二期决定名词，第三期决定去留，选手更对这两期节目严阵以待。他们都希望早点出场，免得观众被其他人的表演吸引，抢了自己的风头。
柳宗卿自然也是这么想的。
他“十分幸运”地抽到一号，开场solo了。
为了嘲讽苏怀允，显示自己的本事，柳宗卿直接选了港乐的另一首劲歌《越夜越有机》，开场就热舞起来。
一场跳完，柳宗卿气喘吁吁地回到后台，问助理：“情况……怎么样？”
助理欢喜地回答：“效果是很好的！弹幕和各大论坛、微博的反应都不错。这场你肯定顺利晋级。”
他不晋级谁晋级？这助理蠢吗？柳宗卿努力让语气温和一点：“我要知道票数。”
第一期节目他比苏怀允少了近12万票，简直是毕生耻辱。这一次说什么也要超过苏怀允，最好能超过苏怀允12万票以上。
“噢，28万票。”助理安慰，“没事的，等再等等，这才是刚开始，等会儿还会涨的。”
票选是每轮清场的，随着表演的进行不断地增长，柳宗卿的票数，绝不会只有28万，最后的票数，应该可以达到38万。
柳宗卿的表示不失望，但也没有特别满意。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要的不是晋级，是票选第一。这比苏怀允上一期得的票数，也才多十万而已。
可这个票数一报出来，其他的选手都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紧跟着的两个团队节目，已经竭尽全力表演了，但下场之后的投票，都只有10万左右。其中好几个才5万票，下场的时候满脸颓丧，一个选手眼圈都红了。
“我们公司只剩我一个了，唉……是我不争气。”
这话落在其他人耳中，感受不大好。屈嘉宇和费扬还好，他们知道，在没有完成最终任务之前，柳宗卿还要留着他们对付苏怀允，就算他们票数不行，公司也会想办法把票数给提上去。
但，也是注定淘汰的结果，只看哪一期淘汰而已。
两人一时兴致阑珊，作为第4个节目上场，本来就没几句歌词和镜头。下场的时候，也只有10万票。
此时已经有4队19个选手上场，柳宗卿一路领先，票数已经达到35万。其余的大多数选手在20-25万票之间，最低票数拉拉扯扯也到了8万。
而上一期入选的最后一名票数，是3万票。
选手是佟桦。
看到最低票数的瞬间，佟桦的脸都白了。
偏偏，他所在的温雅B组就是第5个节目。
和其他组差不多，温雅B组也选了唱跳曲目，是一首曾经风靡一时的男团歌曲《星星的约会》。
歌曲非常清新可爱，编曲老师将原曲改得更为动感，4分钟的歌曲，全程都是跳舞，都是青春好少年。
佟桦本就紧张，上场之后简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唱歌是颤抖的，舞步全凭本能。快结束的时候换位置，佟桦应该要退到舞台边缘再回来。
可不知怎么回事，佟桦竟然退过头了。好巧不巧，舞台边有根光缆线，他竟然一脚绊上去！
“小心！”
“啊！”
现场的工作人员和观众吓得全都叫起来。
为了视觉效果，舞台和地面有足足一米的高度差，往后仰砸下台去，不把他的后脑勺砸穿才怪！
连佟桦都吓傻了，所有人都看到他张嘴尖叫了，但奇怪的是，麦竟然没有声音。佟桦也没有倒下，他像是被什么东西无形的撑住，生生给推回舞台去了。
那动作极为技巧，佟桦不由自主地往前，直接进了曲终摆的poss里。三秒之后，佟桦神魂未定，表演已经结束。
节目组最先反应过来，马上熄灯，几个工作人员抢上将佟桦拉住。
“没事吧？”
“你搞什么！”
佟桦吓得脸都白了，被问得一直在摇头，踉踉跄跄地被工作人员扶着下台去了，双眼一直盯着台下的身影。
刚才千钧一发，是苏怀允出手救了他！
如果没有苏怀允出手，他直接就砸下去脑袋开花了，闹出意外，这节目也得毁掉。挽救一切的，是他一直针对、孤立的苏怀允！
“我……”佟桦走向苏怀允，喉咙发堵，鼻子发酸，眼圈都红了。
他好想有个缝钻进去，想负荆请罪，想大声对苏怀允说对不起！
可苏怀允就跟平时一样，一个眼神也不给他，直接越过，准备上台。
好像救人的根本不是他，佟桦自作多情一样。
“等等。”宋依依跑过来，叫住了苏怀允。她凑近了，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语气说：“暴露了。”
苏怀允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他的狐妖身份，暴露了。
虽然刚才出手的时间只有一秒，虽然造星行动是是直播节目，但为了方便观众回味，节目不仅有回放功能，还有0.5倍速回放。
宋依依第一时间查看回放，0.5倍速画面里，是苏怀允在佟桦倒下的一瞬间，冲了过去，凌空伸手，五指一张一推。
嗡的一下，苏怀允身上淡淡的蓝光闪现，头顶是若隐若现的尖耳，身后尾巴乍然出现。
这是原著设定的世界规则之一，妖怪虽然能化成人形，但使用妖力的时候，必定会露出身上的妖族特征。原著管这叫“激发身体里的妖血之力”，妖怪明星们特别喜欢用这招逗粉丝开心，所以整个社会都知道这表现是怎么回事。
苏怀允救人的整个过程只有一秒，一切快得像错觉，一秒之后，佟桦被推回台上，苏怀允身上的蓝光、尖耳、长尾全都消失了。
但直播节目里，一秒的画面就足够曝光所有。
弹幕里已经炸开。
“啊啊啊啊！我看错了吗！狐妖！”
“苏怀允是不是狐妖！”
“天哪！苏怀允竟然是狐妖！这么禁/欲的狐妖！”
“冷漠狐妖爱上我！正面**！”
这疯狂劲，宋依依看得头疼。
这个世界人和妖怪和平共处，没有区别。人可以修炼，妖也可以过普通生活，进入娱乐圈当明星。原著男主的后宫里，就有女猫妖天后、兔子精女助理、女狐妖歌手等等。
没有人会觉得明星是妖怪有什么可怕的。
但狐妖当爱豆，却是非常特别的事。
因为在这个世界设定里，狐妖本来是妖界的王族，远古时大地灵气消失，是九尾狐族创造结界，把妖界和常世隔开，将最后一点灵气困在妖界里，让妖怪们可以继续修炼。
后来在灵气复苏时代，也是九尾狐族带领妖族进入现代社会，一手建立了商业帝国青丘集团，努力促成妖怪和人族和谐共处的。
换句话说，九尾狐族在这个世界里地位尊崇，连带着狐妖也大多养尊处优。他们要么是悠闲富少，要么是霸总，总之不会进入娱乐圈，更不会当爱豆。
就连大名鼎鼎的赤狐妖女歌手，都是叛逆出家门才进的娱乐圈。
宋依依也没打算这么早暴露苏怀允狐妖身份。
因为原著里说过，苏怀允对自己的狐妖身份非常忌讳，非常憎恨。
现在……
“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公关过去，说是节目特效。”宋依依低声强调，“但你要尽早做决定。”
“凭你？”苏怀允轻哼，“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吧，我无所谓。”
如果在意，他不会出手。
他又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好人，刚才就是一时脑子抽了而已。
少年不管自己的话前后矛盾，领吉他上台去了。
宋依依捏捏眉心，转身就去找宣传助理孙云飞了。
“云飞，刚才的图截下来了吗？修好了吗？”
“再给我30秒！”孙云飞一边五指如飞地按着快捷键和鼠标，进行修图，一边回答。
“图修好之后直接发工作室官博，不要给任何营销号。”宋依依迅速吩咐，“准备事件过程里佟桦的图，修好之后发给营销号。”
这话的意思，是他们帮佟桦做营销？
孙云飞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马上着手准备。
他必须非常快。
因为刚才的突发事件，节目以中场休息的名义，短暂地熄灯了两分钟，对舞台周边再一次安全排查。
就在这两分钟里，弹幕、各大论坛、微博，全面炸开了。
@最前线：我看到了什么！苏怀允好像是狐妖？这截图，是狐妖没错吧？
《啊啊啊！你们看这期造星行动了吗！苏怀允是狐妖！天哪！娱乐圈第一个狐妖男星终于出现了吗！》
《不敢置信！苏怀允竟然是狐妖？这么清冷禁/欲的狐妖！天哪！我死了！》
网友疯成一片，苏怀允粉丝量再次暴涨，搜索指数直线上升。宋依依的工作室，就在第一时间发了微博。
@青云工作室：狐妖也不过是一种妖族罢了，不希望有任何标签打在身上。我即是我，性格如我。
配图是苏怀允出手的一瞬间。
截图里的苏怀允单手伸出，头上冒着尖耳，身后铺开长尾，确认是狐妖无误。但他眉目清冷，一双眼睛几乎没有没有感情，浑身上下都是漠然和禁/欲。
不像妖，反而像得道飞升、断绝尘俗的云端仙君。
作为普通人穿过来的宋依依，看到这图也不禁心头一跳，真真实实地感觉到了颜值轰击。
何况是屏幕外的观众。
微博发出还不到半分钟，转赞评直接破万。一分钟之后，造星行动的观看量直接突破2.1亿。而第一期的播放量，才1.5亿而已。
按理说选秀综艺，每一期的播放量都会比前一期少，但造星行动却相反，第二期反超第一期。
“都是来看苏怀允的。”编导组喃喃，心都提起来了，“等下各机位一定要注意拍他！准备——”
随着导演的声音，舞台的灯光再次亮起，少年抱着吉他坐在椅子上，调整麦克风。而后，垂首拨弦，絮絮弹奏。
屏幕外一片震惊。
全场选手都在唱跳，恨不得将青春活力全都展示出来，他居然弹吉他独唱？
可是，不得不说，他安安静静坐在那里，就足以吸引人要求。四周黑暗，只有一束灯光打下，观众们躁动的心，一下子安宁下来了。
有些人天生具有感染力，能让人热血沸腾跟着尖叫，也能让人平复浮躁，静静聆听。
少年用低醇的声音，缓缓唱起歌来。
“123，吹，吹熄你说过的绝对，朋友爱才是永远不退。”
是一首很老很老的情歌，《爱玫瑰》，讲述的是一个失恋的故事。
15岁，少女喜欢上男孩，看见爱情有多美，爱在17岁完美。22岁，却只有陌生人送玫瑰。
“爱情躲着闪着追了赶了，伤痕累累，像是伤兵早已无路可退。”
“当爱在十七时完美，怎么都不会累，他吻了我的额头，让我无法入睡。”
……
初恋，有些很酸楚，有些很甜蜜，有些痛不能愈，永远是人心底最柔软的一处。这个词代表的就是全心全意，是美好，是最真挚纯粹的爱，是少女心中的梦。
也或许，是心中的痛。
苏怀允的声音干净低醇，陪着吉他的乐声，缓缓地唱着，平静又哀伤地追思无疾而终的初恋。
灯光从头顶洒下，不管切到哪个机位，不管从哪个角度截图，少年都被光线勾勒出流畅完美的线条，五官立体。镜头直接怼脸时，低垂的双眼上，连睫毛清晰可见。
浓密地投下阴影。
初恋里最完美的少年，也不过如此。
“当爱在十七是完美，怎么都不会累，我相信他说，我们的爱千秋万岁。爱在你眼中是谁，会不会有玫瑰，别让我再流泪……”
尾音颤颤。
“我的天除了为你下雨，之后呢？就是黑。”
也是无疾而终后，无怨不悔。
一首歌唱完，苏怀允抱着吉他站起来，鞠了一躬，下台去了。
直到此时，屏幕前的观众才发现，自己隐藏多年的少女与尘封的往事一同被勾起，早已心酸楚落泪。
宋依依不由得再次为苏怀允骄傲起来。
太棒了，太出色了，他永远知道怎么做才最合适，最瞩目。
是，爱豆需要唱跳，但劲歌热舞不是全部。爱豆的基本工作，是把观众带进舞台的情绪。
跳舞是感染力的表现形式，难道静静的唱歌不是吗？
只要唱得好，怎么会输给热舞？
投票会证明一切。
等苏怀允将吉他交还给节目组，回到休息区坐下，柳宗卿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
又被苏怀允超过了！
他辛辛苦苦、费尽心思拿下的开场机会，好不容易冲上的40万票，本来赢定了。谁知道苏怀允竟然临时闹了一出狐妖现形记，直接冲上了热搜，给自己的节目吸了热度，节目开始时投票就跟他一样，都是40万了。
这该死的节目组也跟红顶白，看苏怀允颜值图刷爆了就开始花式拍他，给他的镜头都完美。
不要说什么机位是固定的，人人都一样。既然都一样，为什么他要选一张出圈图都得修半天？还被人拿去和直播截图做对比，到处嘲讽？
没有节目组的帮忙，苏怀允能一首歌的时间冲15万投票，又一次超他十几万？
柳宗卿眼神沉沉，正要发作，却已经到了第一轮选手上台发表感言的时间。他上台去，准备把酝酿的词说出来，没想到佟桦忽然举手。
“那个……我可以第一个发言吗？我想感谢苏怀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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