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的,却是男人早已娶妻生子,他们的儿子甚至比她还要大。
离开横滨回到东京的那天,她也不清楚自己的心情到底是悲伤还是可笑,又或许什么都没有,就连从天而降的磅礴大雨砸在身上都毫无触感一般。
于是她发了一场高烧,醒来后决定忘记这些事,她在去横滨前辞了工作,回来后一时半会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所以她打开电脑找到以前认识的编辑,想要写稿子先混口饭吃。
价格都谈好了,第二天天一亮就该交稿了,可是她死了。
醒来后睁开眼第一面见到的,就是太宰治。
他穿着黑色的外套和皮靴,黑色柔软的头发随着缓缓向她走来的动作而微微晃动着,他的声音与他白皙俊美的面容一样温柔,他说——
“我的命令里,没有杀了梨离这一条。”
那一刻,不是黑夜里走来的恶魔,而是神明。
“梨酱。”
太宰治不满的叫着她。
梨离回过神来,抬起眼看向太宰治,抱歉的笑了笑:“那个……我可以问你一些事情吗?”
太宰治微笑,“是关于自己的吗?”
“我……不太确定那是不是关于自己的,”握着面前的冰水玻璃杯,梨离仍然是茫然的神色,“其实事到如今我都认为我不是你们所认识的那个梨离,可是,好像,好像她的种种都跟我一模一样,所以现在我也不是很确定。”
“那个,我想知道,她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情吗?好像大家都希望她死。”
太宰治笑得更灿烂了,修长的手指敲了敲面前的玻璃杯,“小事而已,不必太在意。”
“可以告诉我吗?”
“嗯,可以。”他换了个动作,托着脸的手放下来,身体微微向后仰,靠在座椅的靠背上,淡淡笑着,“你杀了我。”
“果然是这样。”
他仍然笑着,“所以说是小事而已。”
“反正太宰先生一直都想自杀,既然没杀死你,想必还挺失望的。”
眼睛仍然有些酸,梨离眨了眨眼睛,笑着,“只不过,想死和被在意的人杀死,这样的概念还是不一样的。我不认同太宰先生说的话,这不是什么小事。”
太宰治没说话。
面部表情依然是装傻的呆呆看着她。
但也没有执拗于她忽然又称呼他为太宰先生这件事,很显然,他的注意力在她说的那句话本身上。
想听到他真实的想法是不可能的,只能自己去试探,就算试探到了他也不会承认。
梨离依然温柔笑着,轻声说,“关于梨离的事,或许那是我,或许那不是我,不过,既然太宰先生要我留在黑手党,既然我还是要跟太宰先生相处下去,那我还是先说清楚好了。”
太宰治玩着手上缠绕的绷带,额前黑色柔软的头发垂落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楚他此刻的神情,而声音听起来兴致缺缺,有些懒散,“说清楚什么?”
她微笑着,每个字都说得缓慢认真,“我不会伤害你的。”
太宰治缠绕着手上的绷带,“哎呀哎呀,绷带被我缠乱了,居然打结了。”
梨离没在意他左顾言他,笑道:“把手给我,我试试看给你解开。”
“梨酱那么厉害,肯定可以的。”太宰治笑眯眯地把手递到她的面前。
早就如她料想的一样,根本就没有什么打结,只是被他绕了一个圈,她也没有拆穿太宰治的话,也不再提刚才所说的,动作轻柔的把绷带缠绕的位置复原,“要我说,还是太宰先生比较厉害。”
“嗯?”
“不是分开了四年吗,连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都记得一清二楚。”
“分开多久都会记得哦。”
梨离抬头看他。
他笑得漫不经心,分不清楚是随口一说的调侃,还是认真的心声。
梨离眉眼一弯,“太宰先生真是个可靠的人,你这样的人,就适合去拯救世界。”
“这有什么逻辑关系吗?”
“没有,我就是开个玩笑。”
太宰治眯着眼睛,“梨酱学会说笑了哦。”
“嗯,”手上一用力,交叉的绷带结实的缠在一起,随后把太宰治的胳膊推回他面前,笑着,“一直都会。”
太宰治低头。
手臂上的绷带打了一个蝴蝶结。
蝴蝶翅膀巨大的夸张那种。
太宰治拧着眉看着那个明显与他心意不符的蝴蝶结,晃了晃手臂,最终还是放下了,笑得有些无奈:“梨酱还是一如既往喜欢捉弄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