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荷打个呵欠,一面站起身道:“唉!早知是为这个,我就不起来了,睡得好好的,现在倒好,身上冰凉。”
“你这是什么话?别说那就是你的功劳,就冲着那些东西,你也不能轻易让金枝得逞。你家很有钱吗?不把那些东西放在眼里?”
林雪手脚麻利穿上衣服,一边用恨铁不成钢的口气对沈初荷嚷嚷,却见她满不在乎道:“你把金枝当什么人了?我猜着她根本不是为了那些东西,而是为了要这个名声。虚名给她就是,为了安抚我,该着咱们得的那份儿,她也不敢昧下来。”
“她不敢?她把你当眼中钉肉中刺一般,有什么不敢的?”
花香也从震惊中回神,帮着沈初荷整理了下衣裳,一面气呼呼道:“你别总是这么个不争不抢的性子,总这样,人家不说你是本性善良,还以为你好欺负呢。”
“好好好,咱们过去看看。”沈初荷点点头,搓了搓手:“哎呀,现在洗脸也没热水了,一想起用冰水洗脸,我这身上都打哆嗦。”
“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洗脸?我的姐姐,这样的紧要关头,你别闹好吗?”
花香都无奈了,而沈初荷也吓了一跳:“什么?你让我不洗脸就赶过去?不行不行,人都丢到姥姥家去了。”
林雪抢上前,不由分说将毛巾在脸盆里打湿,来到沈初荷面前在她脸上抹了几下,接着又拿梳子帮她将辫子和鬓角额头抿了抿,然后将梳子扔下:“行了,走吧。”
沈初荷:……
三人顺着后门悄悄进了大厅,正看见醉汉在屋里大马金刀的坐着,他另一边坐着个身穿官服的人,虽是背影,却也让沈初荷吃了一惊,只听身旁林雪吸了口气,喃喃道:“乖乖,该不会是将县太爷都惊动了吧?”
“不是,这个应该是梁县丞。”花香悄声道:“我认得他衣服后面的图案,这个是县丞才穿的,县令的后背是一只芦花小鸡。”
沈初荷嘴角抽了抽:“拜托,那应该是鹌鹑吧?”
“谁知道?反正毛色灰灰白白,和芦花鸡一样。”
花香依然坚持自己的意见,反正这三人谁也不知道县令官服上是什么图案。沈初荷只知这个官儿的官服是墨绿色,的确不是七品服色。
正猜度着,就听醉汉悠悠道:“这么说,昨天救下我的医女,的确是这位金姑娘了?”
“呃……是,是的。”
稀稀拉拉的几声附和,林雪气得握起拳头,恨恨小声道:“这群不要脸的,我恨不能打死她们。”
沈初荷看了她一眼,小声笑道:“我和你恰恰相反,我觉着,正因为大家还要脸,才会是这个场面,若真不要脸了,这会儿该理直气壮异口同声才对。”
“你就是心软,这个时候还替她们说话。”
林雪白了沈初荷一眼,搓搓手咬牙道:“走,咱们过去,看那些不要脸的还敢不敢帮金枝说话。”
“急什么?难得的好戏,再看会儿。”
沈初荷一把拉住林雪,见她眼睛瞪得像铜铃,便轻声道:“你还没看出来?那个醉汉可不是善茬儿,我料着他不会轻易被蒙混过去。”
“是吗?”
林雪这才放下心,却又有些不信沈初荷所说,连忙抻长了脖子去看,正看到金枝盈盈福身,含笑道:“本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她忙捂住眼睛,恨恨道:“老天,我要吐了,怎会有这么恶心的人?”
“下限真低。”
沈初荷抿嘴一笑,倒是看得津津有味。果然,就见那醉汉点点头,显然是在打量金枝,接着他掸掸衣袖,站起身沉声道:“我记得昨天姑娘给我喝了碗药,不知是什么药?当真好用,我想要个方子,以后回家就照这个喝。”
“呃……”
金枝眨巴眨巴眼睛,忽听身旁齐容道:“你昨天只是醉酒,哪有什么病?不过是个驱寒保暖的方子,不值什么,回头我开给你就是。”
“是的,这位齐姑娘是我好友,我们昨天一起救治的你,她出身杏林世家,虽是医女,一手医术却也不俗。”
“驱寒保暖的方子?你还真敢说。”
一旁被林医女压制着,一直冷眼旁观的君秀终于忍不住了,跳脚道:“那不过是碗姜汤罢了。这位大爷,她们都是说……”
“住口。”
林医女面沉如水,瞪着君秀狠狠斥责了一句:“贵客面前,哪里由得你放肆?”
“哎!我是过来感谢的,怎能不让人说话呢?别说县丞大人还坐在这里,就是他不在,我也不敢这么横行霸道啊。这位姑娘想说什么?你尽管开口。”
醉汉笑呵呵开口。君秀看了林医女一眼,见她虽然沉着脸紧皱眉头,却也没有凶狠警告之意,到底忍不住心中火气,直接戳穿金枝和齐容的谎言,冷哼道:“我是说,昨天救你的根本不是她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