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你已经成年,你不该事事都依赖孤王。”
说罢,拓跋超扬长而去。
顾秀顿时松了口气。
和拓跋超说话实在太累太如履薄冰。
……
……
册立张绍明为正君、地位等同燕王妃的圣旨果然惹来燕王妃的极端不满。
这位柔然公主不敢和她的丈夫叫板,却对宣旨太监撒泼,没等太监读完就一个健步冲上去撕掉帛布,狂笑道:“我安兰梅生是燕王妃,死还是燕王妃,谁敢抢我地位,我就让谁不得好死!”
“王妃,册立小君为正君是皇上的意思,你可说话小心点!”
拓跋轩见安兰梅口气嚣张,果断推锅给拓跋秀。
张绍明也挺着肚子走来,装腔作势的表示:“王妃明鉴,邵明一介草民,能入燕王府伺候燕王已是三生有幸,又怎敢有与姐姐平起平坐之心?如今圣旨被毁,邵明心里也是喜忧参半。唯一担心的是王妃娘娘当众撕毁皇上圣旨,或会给王妃娘娘和燕王府惹来弥天大祸!”
“呵!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安兰梅敢当场撕圣旨,自然也会一个人担下所有责任!”
没等张绍明把话说完,禁不住挑拨的安兰梅就翻身上马进宫找拓跋秀兑现所谓的“一人做事一人当”。
拓跋轩也带着张绍明慢吞吞跟过去。
……
安兰梅骑马冲入皇宫,大呼小叫着要见皇帝。
太监们不敢怠慢,只能一边伺候这位大姑奶奶,一边向正沐浴熏香的拓跋秀禀告。
顾秀早知道安兰梅会因为册立张绍明为正君的圣旨而进宫,闻言,走出温泉池,披着半湿的头发与衣裳,在烛火昏暗的偏殿接见怒不可遏的安兰梅。
“皇嫂此番怒气冲冲,可是为了张小君?”
顾秀经过一整天的实践,逐渐习惯做皇帝的感觉,说话慢条斯理不紧不慢。
“我——”
安兰梅怒气冲冲而来,准备了一肚子的牢骚,冷不防遇上拓跋秀的慢条斯理,顿时好像嘴里被人塞了个大馒头。
“皇嫂,朕前几日刚满十八周岁,每日跟随摄政王与顾命大臣们熟悉政务,同时还要背诵排演登基礼仪、大婚流程,根本没时间也没兴趣了解你燕王府的莺莺燕燕是是非非。”
顾秀道:“若不是燕王主动入宫请求,朕甚至不知道张小君是二哥最爱的人,并且已经怀有身孕。”
“所以你就——”
“二哥希望朕给他一个正君名分,免得他心绪不宁影响腹中胎儿。”
顾秀不是圣父,拒绝给拓跋轩和张绍明这对狗男男做挡箭牌。
“什么!张绍明这小骚货居然主动耍手段要王爷入宫为他求一个正君的位置?!”
安兰梅面色大变。
顾秀:“他是燕王的救命恩人,又怀了燕王的亲骨肉,燕王对他难免不同寻常。”
“可是他在我面前……”
安兰梅越想越气,甚至忘记礼仪,转身就走。
乾清宫总管赶忙捧着安兰梅的袍子追出去:“燕王妃!您的袍子!袍子!”
“唉……”
顾秀靠在贵妃榻上,看着这一幕,笑而不语。
一旁小太监上前,半跪在地为顾秀按摩,同时小声问:“皇上,您往日不是挺看重燕王殿下吗?怎么这一次……”
“此一时彼一时,此一时非彼一时。”
顾秀张嘴,吃了口宫女剥好的马奶葡萄,道:“何况这事说到底是燕王府的家务事,该让燕王自己想办法解决,朕可不能胡乱蹚浑水,落个里外不是人。”
“皇上英明!”
小太监连声恭维。
这时,外间再次来报:拓跋轩和张绍明来了。
“传他们进来。”
顾秀捻起一颗葡萄,姿态悠闲地品尝着,心中暗道:古代社会生产力果然落后,即使贵为皇帝也不过是吃穿用度比科技时代的平民稍微高级一点讲究一点,没有网没有电没有分子料理……
腹诽间,拓跋轩与张绍明走进寝殿,向顾秀行礼。
“臣兄叩见皇上!”
“燕王府小君张绍明叩见皇上。”
“平身。”
闻言,拓跋轩抬头,瞧见拓跋秀只穿了件白绸长衣坐在贵妃榻上悠闲吃葡萄,黑发尚未干透,发梢有水串滑落,渐渐洇湿衣裳。
因为是刚刚沐浴完毕,拓跋秀的皮肤格外白里透红,昏暗的灯光下,越发显得明媚不可方物。
拓跋轩不由看呆,暗道:为什么这么个美人儿竟是我同父异母的皇帝弟弟?
顾秀觉察到拓跋轩的心绪不宁,笑问:“皇兄此番携张小君入宫,可是为了王妃的事情?”
“愚兄无能,管不住后院,让皇上见笑了。”
拓跋轩知道安兰梅是什么脾气,没等顾秀开口,先把罪过揽自己身上。
顾秀微笑,道:“二嫂方才已经来过,张口就怪朕册封张绍明为正君是对她这个燕王妃的羞辱。”
“那皇上如何回答?”
“朕即将亲政,又大婚在即,镇日忙得不可开交,哪有心情过问燕王府后院的事情,自然是一番开导就让她离开了。”
顾秀似笑非笑地说着。
“那小君的事情——”
“燕王妃如今坚持不许,朕也不能强迫她!”
顾秀道:“别忘记,她毕竟是柔然公主,她父汗有十万骑兵随时可以冲过边境线侵入大魏边疆。为了国家安宁稳定,也只能委屈二哥了。”
“为了国家,愚兄不委屈,只是邵明近日时常心绪不宁,胎相不稳定,我担心他……”
“胎相不稳定?”
顾秀看向一旁低眉顺眼的张绍明。
张绍明觉察到拓跋秀的视线,微微抬头,随后又马上谦虚低下。
顾秀:“抬起头来,让朕看清你的模样!”
“是。”
张绍明小心翼翼地抬头。
顾秀似笑非笑地打量。
按系统提供资料,张绍明虽在乡下长大,却是礼部侍郎的儿子。
二十年前,礼部侍郎还是个乡下穷书生的时候,他在老家做教书先生,和东家的千金小姐无媒苟合,约定金榜题名后正式迎娶。
千金小姐深爱情郎,变卖首饰为情郎置办进京赶考的行头,被家里发现打了肚子后,宁可被赶出家门也不愿说出奸夫的名字,一路孤苦无依,在山神庙内生下张绍明。
遗憾的是,她将一片痴心付与礼部侍郎,礼部侍郎却是个白眼狼。
金榜高中后,他并未回乡兑现诺言,而是娶了太师的侄女,成为太师门生,任张绍明母子在乡下吃苦受罪。
当然,他现在已经认了张绍明,也把张绍明的母亲接入京城府邸为一等贵妾,毕竟张绍明如今是燕王的小君。
张绍明也接受了他的补偿,一方面因为他是礼部侍郎,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现在的张绍明是个复古主义者,他觉得身体原主的母亲做出与男人无媒苟合的无耻行为,能得一个妾室的身份已经要千恩万谢。
迅速看完张绍明的身世和他对身体原主的父亲、母亲的态度,顾秀心中顿时有了几分不屑。
在他看来,无媒苟合或许不合大魏礼教,但是——哪怕全天下人都指责张绍明的母亲伤风败俗,唯独张绍明的父亲和张绍明本人不可以!
话说回来,张绍明作为外挂天选之子,长得倒是颇有几分味道。
虽然他的样貌只是清秀,连塞外长大的安兰梅都比不过,但清秀中自带楚楚可怜,加上救过拓跋轩的性命又有空间灵泉外挂,难怪拓跋轩把他当成心肝宝贝。
呵!
不过是个伪白莲!
“张小君,朕与皇兄的谈话,你方才可都是听清楚了?”
“小民全都听着呢。”
“那你对朕要求皇兄暂时忍耐的决定有什么想法?”
顾秀意味深长地反问着。
当着拓跋秀的面,张绍明当然不敢唱反调,低眉顺眼地表示:“皇上英明神武,皇上做出的每个决定都是最正确的。”
“真心话?”
“发自肺腑。”
“可燕王方才还说你最近时常心绪不宁胎相不稳定?”
顾秀嘲讽张绍明。
张绍明没想到昏君也有精明时刻,硬着头皮道:“小民是初次怀孕,难免心头有些忐忑,等过些日子习惯了怀孕的感觉,应该就不会心绪不宁了。”
“那你可得早早习惯。”
顾秀挥手,对一旁总管道:“去,把王妃带出来。”
“是。”
太监总管躬身退下,将被追回的安兰梅带出屏风。
拓跋轩与张绍明看到安兰梅气喘吁吁地从屏风后走出,顿时脸色煞白!
作者有话要说:补充一点自我设定:
王府:正妃=正君,侧妃=小君(因为侧君听起来有股清君侧的味道)
后宫:皇后=君后(没办法,皇君听起来无敌诡异),后妃=后君
主角在这个世界的任务是保住皇位,顺便搞一搞心术不正的二哥和他的双标白莲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