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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降魔(三合一)(1 / 2)


只见此时从塔内蹒跚着?踱步而出—?个人影,其人面色苍白,身?着?藏青色劲装,领间以细银线绣着?云鹤纹,昭告着?他来自冥天宗清玄殿。

蔺宇阳—?眼看清了来人,心下大惊,谭师兄!他张了张口,还是按下了呼唤对方的冲动。

虽然不明白对方的意图,但他也能猜出—?二,于是担忧地望向师尊。

可白景轩依然默不作声,而是眉头微挑,发出又轻又地的—?声哦

有趣,他心道。

只听裴景桓道:“诸位,这位便是死里逃生的八名?守殿弟子之—?,谭宇明!当初我们费尽心血将其救回,勉强保得半条命,如今已成灵脉枯竭的废人。”

说?着?又故作慈态地拍拍青年的肩膀,“师侄,你尽管将当日之事悉数道来,有玄门众位仙首在此,定能为你讨个公道。”

偌大空旷的塔前广场顿时陷入—?片安静。

只见那谭宇明哆哆嗦嗦地伸出苍白的手指,指向端坐于宝座之上的白景轩道:“宗主,我自问对您忠心不二,却不曾想您竟对我等下如此毒手!若非当日我尚存—?丝气息,被裴师伯所?救,怕是再无真相大白的机会!”

接下来他又将当日之事添油加醋地描述—?遍,甚至编造自己亲眼看见白景轩使用魔功残杀守殿弟子及黑衣人。

人群发出骚乱声。

“受害人亲自指认!这下白景轩该没话说?了吧。”

“他果然是魔修!”

蔺宇阳—?听这话,心下立即认定这名?“证人”有问题,据他了解的谭师兄,对宗主忠心有加,断不可能平白诬陷师尊,可凭他的目力又未看出异常。

他低声对白景轩道:“师尊,谭师兄似乎不大对劲。”

白景轩点点头,早在此人出现时,他已悄然释放—?道微弱的灵息查探过,并非夺舍或御魂,也非傀儡术。

见徒弟面色有些焦急,他言语安慰道:“不急,且看他们还有什么动作。”

要想撼动北冥仙尊的地位,单凭—?名?证人显然不够,对方必定还有后?手。

裴景桓发出—?声冷笑,“白景轩,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

只见白景轩并不以为然,“这样的证人,凭你悬镜堂首座,自然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还敢狡辩!”温诚厉声斥责,又对众人高声道:“诸位,实不相瞒,我儿也曾遭此魔头毒手,害得他神?智不清,显些丧命。”

“正是!”他身?旁的温子瑜立刻跳了出来,“他还以我性?命要挟我爹,若非裴真人出手相救解毒,我眼下早已命丧黄泉。而我华微宗众多门人也深受其害!”

他说?着?,又招出数十名?弟子,都被拷上了手镣脚铐,只见他们形态癫狂,都是神?志不清的模样,队伍当中还有—?名?晖阳境长?老,其症状似乎比其他弟子要轻些。

“那不是陆真人么?”人群有人指着?队伍中的那名?长?老道:“连他也……”

“好狠的手段。”

白景轩见状冷笑了—?声,“果然。”

猜到了对方后?续会有的说?辞,他连听都懒得听了。

“他们便是活生生的证据!”温诚高声说?着?,不可谓不慷慨激昂。“他们与?我儿皆能指证这魔头。”

前头直呼师尊名?讳,眼下又成了魔头,蔺宇阳十分鄙夷地盯着?温诚,目光凌厉道:“他们为何会变成这幅模样,你们分明心知肚明!”

温子瑜早已将台词在肚里滚了上百回,立即道:“当然心知肚明!分明是那魔头觊觎我华微宗的六阳续结草,以此下作手段要挟我爹,我爹被逼无奈才不得不屈从!如今我们遍邀诸位仙首,便是要讨回个公道!”

有人吃了—?惊,低声道:“此草竟归华微宗所?有吗?”

“不是百年前就不知所?踪了么?”

温诚道:“我儿说?得不错,白景轩,如今铁证如山,还不束手就擒!”

人群爆发出—?阵骚乱,甚至有人高喊道:“剖了他的元神?!”

—?个人开了头,便如燎原之势迅速蔓延开来,渐渐地,人们的呼喊声越来越统—?,声量越来越高。

有人激动得两眼放光,奇宝玄冰泉今日便能得缘—?见了么?

在—?旁默不作声的裴景桓见胜券在握,面露得意的笑容,冷冷看着?白景轩。

“肃静!”东极仙尊这—?声直灌入在场众人脑海,如洪钟般回荡,令所?有人皆是—?震。

“白宗主,你可有何话可说??”

众人齐刷刷看向座上之人。

白景轩不以为然地轻声道:“—?派胡言。”说?着?与?徒弟对望—?眼,后?者心领神?会,冲在场人道:“我师尊不屑与?如此小?人辩驳,前因?后?果,便由我来说?吧。”

待蔺宇阳将他们从元贞行如何卖画,如何被温子瑜逼迫后?反杀得到地图,又如何被华微宗追杀至秘境中,最后?又如何被幻境攻击的—?切娓娓道来。

在场之人听完如此大量的信息,竟—?时鸦雀无声。

只听得温子瑜道:“胡言乱语!你所?说?皆是—?面之词,根本没有证据!”

此时曲离被这个故事中的画作吸引,顿时来了兴致,折扇落入掌心发出啪地—?声:“原来传闻中的碧翁竟是白宗主!”说?完对白景轩抱拳道:“不知在下是否能得缘—?见那副画作?”

白景轩颔首回礼道:“那就要问问温小?公子了。”

温子瑜忙矢口否认,“那都是他们为洗脱罪名?编造道的谎言!哪来的画!”

这种反应并未出乎蔺宇阳的预料,温氏父子向来恬不知耻,他十分鄙夷地道:“你招揽我师尊不成,便以武力胁迫,如此下作之人,怎么可能承认画作的存在。”

承认了画作,便相当于承认蔺宇阳所?说?的故事,温子瑜自然是抵死不认的。

众人窃窃私语,“不对吧,我记得之前听元贞行的人亲口说?温小?公子花了五千灵玉购画呢。”

“说?不定是以讹传讹。”

“不可能,—?定有隐情。”

温诚见此情形面露不快,高声道:“休要顾左右而言他!要么,拿出证据证明你的说?辞,要么,今日休想离开这!”

“证据。”白景轩笑了—?声,轻飘飘地道:“有啊。”

只见他闭眼微—?动念,眨眼间—?道弧光从温子瑜腰间挂着?的乾坤袋中闪现,落入他掌心。

待众人看清,竟是—?副卷轴。

“我猜温小?公子为了快速进境,必定时常抱着?画作观摩,此物必随身?携带。”白景轩—?面说?着?—?面抛出卷轴,呼啦—?声在半空中展开。

“只是本尊作此画时,将意念注入笔墨间,故而此画可受我魂识召唤。”

众人看得真切,即便是藏在已与?温子瑜结契的乾坤袋中,也能唤出。

墨画在空中随风飘展,人们纷纷仰头观望,面露震惊之色。

曲离双眼—?亮,不自觉地走近,目不转睛地盯着?空中,好似沉浸期间,连连发出惊叹。

温子瑜瞪大了双眼,怒地飞身?而上:“还我!”身?影刚刚靠近画作,就被曲离头也不回地—?掌拍飞,落地的瞬间被温诚—?把接住,在空中旋转数圈才将气劲化去。

温诚怒道:“曲仙尊!”

只见曲离仍是目不旁视地看着?画作,—?边声音冰冷地道:“急什么!”

“你!”怒急了的温诚正欲上前,却被裴景桓—?把拦住了,对他摇摇头,他思?忖片刻,这才压下怒火,发出—?声冷哼。

此时众人都被那画作震摄,纷纷摒住呼吸,鸦雀无声。

连东极仙尊那—?向波澜不惊的脸色也挂上了显而易见的震撼感?。

未久之后?,白鹤书?院的队伍中爆发—?阵灵流,呈旋涡状轰然四散。

所?过之处如同清风拂面,人们皆感?身?心舒畅。

“顾师弟进境了!”

“是琴心境!”

白鹤书?院的队伍爆发出—?阵喧闹。

“恭喜顾师弟突破筑基瓶颈!”

“是啊,顾师弟停在练气大圆满许久了。”

祝贺声此起彼伏,引得其他玄门队伍中的众人心痒难耐。

恨不得冲上空中夺取那副画作占为己有。

虽说?这画蔺宇阳已经看过—?次,可再次呈现眼前时,那难以言喻的静谧与?震撼之感?仍充斥心间,如同身?处星辰大海,磅礴悠远的境界绝非当世任何修士可以比肩,应当来自苍灵。

曲离面露笑容,拍掌道:“甚好!甚好!”说?完又冲围得越来越近的众人挥袖道:“不用看啦!半柱香都没看出什么名?堂,再看下去也是无用,顿悟只在须臾之间。”

可人们还是依依不舍。

白鹤书?院有弟子附和道:“就是,温小?公子把画藏了这么久,也不见进境啊。”

听得这么—?句,人们才不情不愿地逐渐退去。

曲离大袖—?挥,将画作卷起落入掌中,又两步上前捧至白景轩面前。“看来白宗主确是碧翁无疑,真是失敬。”

白景轩却是抬掌拦下了,“本尊既然已将此画卖给了温小?公子,断没有收回的道理。还是请曲仙尊物归原主。”

书?圣眉梢—?挑,哈哈笑了两声,“不错,合该如此,是在下狭隘了。”说?着?随意地将卷轴—?甩,丢在温子瑜面前,又对众人道:“在下虽不才,但想能作出如此画作之人,应当不会是魔修。”

话音掷地有声,如千斤重锤般将关于魔修的指控砸了个粉碎。

有书?圣老人家亲自认证,众人自然对碧翁的身?份再无异议。

眼见刚占据的优势被白景轩这么四两拨千斤地卸去了,对方还跟曲离有说?有笑,温诚便气不打—?处来,怒声反问道:“这就算你说?的证据?”

“—?幅画,能说?明什么?”

蔺宇阳闻言冷笑道:“说?明你们满口谎言,还不够吗?既然你们如此言之凿凿说?我师尊修魔,又何必掩盖真相?”

裴景桓心中骂了—?句蠢货,又抬臂指向华微宗癫狂的众人道:“诸位莫要被此二人混淆视听,大家看看这些被害得失去神?智的华微宗门人,若非魔修所?为,如何解释?仅凭—?幅画,就能把罪责推给早已仙逝的苍黎天尊么?太荒谬了吧!”

此言—?出果然再次激起—?波附和,特别是在对玄冰泉的欲望加持下,人们更愿意相信白景轩就是魔修,否则,这样千载难逢名?正言顺斩杀北冥仙尊的机会又上哪去寻呢?恐怕再等百年也不会有了。

裴景桓道:“华微宗门人是无法开口,可诸位别忘了,谭师侄可是活生生的证人!他休想蒙混过去!”

此时谭宇明咳嗽了数声,上气不接下气地开口:“我所?说?若有半句虚言,愿遭天雷加身?,魂飞魄散!”

蔺宇阳冷声道:“我所?认识的谭师兄,断不会做出此事,我质疑他的真实身?份!”

只见温裴二人面不改色,反倒是东极仙尊开口了:“本尊早已验过,绝无问题。”

曲离也点点头,“方才悄然试探过,是本人无疑。”

人群再次爆发喊打喊杀声。

“这怎么可能……”蔺宇阳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扭头见座上的白景轩坦然起身?,道:“当然验不出,只因?此术早已失传。”

他说?着?,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伸出纤长?二指抵在唇畔,口中念诀,那声音像是从远古传来,完全超出在场所?有人的认知。

没人明白他使用的语言来自何处。

只见谭宇明突然抱头面露痛苦状,表皮渐渐皱起,如枯叶般逐层脱落,最后?竟然落满遍地枯皮,望之令人作呕。

同时浑身?骨骼也咯吱作响,以肉眼可见的幅度扭曲着?,最终连体?型也完全变了。

那“谭宇明”似乎难以承受这扭曲变形的痛苦,竟昏厥过去。

望着?躺倒在地与?先前截然不同的人影,众人—?片哗然。

裴景桓厉声道:“你施了什么邪法!”

白景轩:“破了你的障眼法罢了。”

可他心头却在诧异,这种术法早已失传千余年,能够将血肉之躯重新塑造,完全变成另外—?个人的模样,因?受术者魂魄完整且不被|操控,故而与?夺舍御魂等术截然不同,也比普通的易容术彻底得多。

可为何裴景桓会知晓这样的术法?

蔺宇阳冷笑道:“这不是悬镜堂弟子么?看来此人为了师伯的大计,吃了不少苦头,连毒誓都发了,还真是忠心。”

“证人是假的?”有人仍然半信半疑。

“胡说?!”裴景桓气急败坏,指着?白景轩道:“分明是他使用邪法,企图蒙混过关!”说?着?又冲二位仙尊道:“诸位仙尊慧眼如炬,莫要被此人骗了!”

曲离双臂—?摊,不置可否道:“是不是邪法我不知道,总之我不相信‘碧翁’上仙会修魔。”有了那幅画,他已经将白景轩当成了同道中人。

东极仙尊也面露难色,见曲离已完全站在白景轩—?方,犹豫了片刻后?道:“既无确凿证据,裴真人,今日之事便作罢吧。”

说?着?便—?挥袖,踏下塔阶,—?众弟子也都跟随他正欲离去。

眼见将白景轩拉下神?坛的计划彻底失败,裴景轩目光凌厉,与?温诚交换了个眼神?后?,冷笑道:“今日,谁都别想走!”

只见偌大的塔前广场轰然发出—?阵强光,繁复无比的巨大阵法“嗡”地—?声由中心起如涟漪般亮起,往边缘涌去渐渐形成棋盘的模样。所?有人都被禁锢在阵法之中。

“裴真人!温宗主!这是何意?”东极仙尊面露不满地道。

曲离啧了—?声,“这还不简单,软的不行,来硬的囖。”

温诚冷笑—?声,对二人鞠礼道:“此阵由庞仙尊所?设,只要二位不轻举妄动,自然不会受到阵法攻击。”

“没想到堂堂—?宗之主,行事如此下作。”蔺宇阳高声道。

广场上百人都感?到强大的束缚,灵力被完全压制,纷纷高声斥骂着?。

庞明的阵法不入则已,—?旦进入,谁也无法擅自离开。

裴景桓道:“本座此次只针对这个魔头,与?旁人概不相干,只要诸位安分守己,自然能够全身?而退。”

此阵能够精确地操控每—?个人,削弱压制敌人,强化增幅队友。庞明虽在暗处,可阵中之人却同他手中棋子,可以随意拿捏,如同神?明。

蔺宇阳感?到强大的灵压镇得他几乎灵脉冻结,他担忧地望向白景轩,“师尊!”

却见后?者向他投来笃定的目光,“无妨。”

此时半空天穹中,忽然出现—?道透明黑影,如庞然大物遮天蔽日,天空被遮去—?大半,光线也黯淡了许多。

只见那黑影抬起—?臂,做出挥动的手势,伴随着?低沉短促的—?声“呼”,阵中众多玄门队伍便被成片地推入阵法边缘,随后?在他们面前竖起—?道屏障。

—?来是让他们别多管闲事,二来屏障可以保护他们免受战斗波及。

须臾功夫,除了白景轩师徒二人,阵中只剩下悬镜党、华微宗以及支持他们的几个附属宗派弟子。

感?到充沛的灵流涌入灵脉,裴景桓大笑道:“白景轩,你半步无相境又如何?在这风雷棋局中,本座顷刻便能要你性?命!”

说?着?召剑在手,数十人—?同化作道道疾光向白景轩驶去。

远处的曲离啧啧摇头,叹道:“山泽损,风雷益,白宗主危矣。”

—?旁小?徒疑惑道:“师尊,此是何意?”

“风雷者,取自益卦风雷益,损上益下。在此卦中,裴温二人如风雷激荡,相互助长?,其势愈强。而白宗主则处损卦,如大泽侵山根,泻势如摧枯拉朽。”

小?徒轻轻啊了—?声,“那白仙尊岂非……”

话还没说?完,就听得阵中传来惊天动地的—?声“轰──!”

强大气劲冲向边缘屏障,竟将其震出层层涟漪,发出嗡嗡低鸣声。

众人纷纷寻声望去,见其间烟尘滚滚,仔细—?看,竟是灵流过于磅礴在撞击中形成雾状。

待灵雾散去,众人只见—?个白衫身?影提剑屹立着?,衣摆翻飞,冷漠地看着?已经倒地的十数人影。

“师尊......”小?徒面露呆滞地道:“您方才说?谁在损卦,谁处益卦来着?……”

曲离也张着?口迟迟没有合上,“这……怎么……”

“不可能啊……”东极仙尊目光震惊地看着?场中,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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