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帝国不允许出现对除了皇室以外的崇拜。所以无数的供奉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庙宇、道观被焚毁,无数的泥塑木偶被推到。而民间的信仰也被摧残殆尽。
我该信奉谁?我该向谁祈祷?
虽然丁乙自小的教育也让他接受了这种无神论的观点,认为修炼是一条寻求自我解脱,追寻真理,达到大洒脱、大自在的无上境界。可是毕竟还是没有跳脱这个没有信仰的窠臼,难以寻求自我的肯定。修真者可以大言不惭的说:‘神就是我,我就是神!’。可是那些被修真者摧毁了信仰的凡人呢?他们敬畏修真者,可并不会膜拜修真者。他们也可以像修真者那样参玄悟道,其实只不过是一种对自己凡人身份的否定和逃避。
那一幕幕惨绝人寰的场景,以前自己还以为那些都是存在于幻碟之中,是人们的负面情绪的折射,不可能在现实中出现。
普罗大众供养修真者,修真者反哺凡人的教条式话语,一度让丁乙信以为真。真实的世界,血淋淋的现实让丁乙完全无法接受。
这本书,真是一本应该查禁的书籍,如果真的如作者所讲,丁乙简直不知道是否该相信这个世上的一切美好的信念,一切的道德伦理。丁乙这一刻的人生观,价值观都快要崩塌了。
把所有的书籍都放进了盒子,重新的把它们都掩埋在床底。丁乙不敢再阅读其它的书籍了,他患上了极度严重的妄想症。在这个仲夏的夜晚,丁乙冷的瑟瑟发抖,那是一种阴冷透骨的寒冷,那是一种无法解脱无法抗拒的严寒。
半夜里,丁乙至少起床两次,去储物间取出过冬的棉被。可是那种冷冽到骨头的阴冷还是无法摒除。
吴淑惠清晨去叫丁乙起床的时候,才发现丁乙的情况不对劲。她看到小儿子身上盖着三四床棉被,牙齿都冷得打颤,在床上瑟瑟发抖。她连忙把丁肇鼎叫了进来。
夫妻二人都是面面相觑,面对丁乙的这种情况不知所措。而丁乙的态度却又极端的坚决,那就是不去看医生,也绝不出房门。看到丁乙的嘴唇都冻的发乌,两人又是难过,又是心酸。眼见家里条件渐渐变好,子女也都快长大成人,一直揪心的外债也悉数还清了,没想到,带给家里这些改变的小儿子又生了这样的怪病来。
丁肇鼎看着儿子消瘦的脸颊,那明亮的眼睛,心如刀割。丁力和丁云也都跑进了丁乙的房间。面对丁乙的这种情况,大家也都不知所措。
“小乙,你到底是怎么啦,你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生这种病,昨天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特别的事情,或者招惹到了不该招惹的人?”丁肇鼎突然问道。
丁肇鼎想让自己表情不那么僵硬,儿子很怕他呢。
丁肇鼎遇到这种情形,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些可怕的存在。
“没有,我只是觉得很冷,很冷。”丁乙使劲的想把被子裹得更严实一些。吴淑惠眼泪再也忍不住,溢出眼眶,掩面夺门而出。
丁肇鼎还是坚持的询问丁乙昨天的遭遇。可是丁乙只是推说没有。家里是一片愁云惨淡,大家的心里都是难过的很。
因为这几天戒严了,能不出去大家都不会出门。一家人都围坐在丁乙的卧室里,吴淑惠去厨房烧了好几桶的热水,希望能够通过洗热水澡,蒸出侵入丁乙体内的寒毒。不过显然这并没有什么效果。那烫的全身通红的热水澡,在泡进去没多久,丁乙的全身又开始冻得发青。
嚼干辣椒,喝烧酒,老姜汤,一样一样的偏方,泡澡,汗蒸,生炭火,能想到的法子,大家都一一的进行了尝试。可是没有一种法子能够有效果。这怪病也是奇怪,不论是内服外敷,药剂还是物理,没有用,统统没有用。不仅没有延缓丁乙的病情,反而好像还恶化了。
丁乙看着眼前浑身是汗,兀自还在努力的家人,他就像看到了一只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家人们在为他的病情忧心忡忡。丁乙想到的却是那把热锅烧热的火焰,那是修真者的寒焰。
修真之下皆为蝼蚁!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