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爱漂亮又爱干净的小孩到底是不多见。
沈静渝往后退了一步,默默地点了点头,手伸向前,把此等重任交给了夏天,微笑道:“您请。”
夏天颇感无奈,只好自己去把那地方擦干净了,同样是石砖,但之前由于环境昏暗加上灰尘过厚,导致这块石砖与其他地方别无不同,慢慢擦去灰尘后,上面的东西显现出来。
“是机关吗?”阿尔法问。
夏天摇摇头,那块石砖上写着:12:00
“这是什么意思?12点?中午十二点还是凌晨十二点,现在是几点?”
很遗憾,这几个问题没有一个人答得上来,玩偶屋的时间他们一直没有掌握到。
“初年看过那只布谷马,那不是个时钟吗?上面有没有写时间?”贝塔问道,他们都见到初年在进玩偶屋之前近距离看过那匹马。
林初年的答案让人唯一的希望也落空了,“没有时间,那只是个会叫的闹钟。”
从进玩偶屋开始,布谷马叫过两次,一次是进门的时候,一次是刚才守卫们闯进来的时候。沈静渝心想,布谷钟响的时候大概率是整点,一般来说,几点就会叫几次,但两次的次数都是一样的,他们显然没有在迷宫里待够十二个小时,所以那并不是指代的时间点。
如果不是时间,那会是什么?
“从现在开始,只留一盏灯。”沈静渝说。
“哈?为什么?”其他人质疑道。
“12:00的意思有两种,一是指十二点,二是指十二个小时。哥哥是偏向于十二个小时?”林初年问。
沈静渝的表情证实了他的猜想,“这种蜡烛的燃烧时间大概是两个小时,六根蜡烛就是十二个小时,要关我们十五天,不给饭吃不给水喝是不可能的,既然说会放我们出去,那他们就一定会来给我们提供必要的生存物资。”
“你的意思是,十二个小时以后,那些守卫会再回来?”夏天问道。
“蜡烛燃烧的时间已经不够12个小时了,在这个地方,陷入黑暗不是件好事,我们尽量保证有光源。”沈静渝说道。
几个人不再待在自己的牢房,而是共同挤在了同一个地方,蜡烛摆在中间,光照范围很小,地牢的环境过于阴森潮湿,这种情况下,所有人心里都有些不安。
“如果灯熄了会怎么样?”娜娜盯着那小小的火焰,声音颤颤地。
“肯定会有怪兽出现啊——”阿尔法嘿嘿笑了几声,昏暗的烛光下,他的脸忽明忽暗,阴森恐怖,这把娜娜给吓了一跳,差点没将火给弄熄了。
贝塔一巴掌拍在阿尔法脑门上,责令他老实一点。
沈静渝呆在角落,阿年抱腿坐在他旁边,兴许是闲的无聊,拿了沈静渝的刀出来玩。
“小孩子还是少动刀动枪的为好。”沈静渝温柔地握住他的手,想把刀给拿回来,然而阿年却换手拿了刀。
“我倒是听过一个故事,童话城堡里往往会有吃孩子的妖怪,大人要是不把小孩牵好,小孩就会被黑暗里的妖怪抓走。”林初年很是认真地说道。
沈静渝发了会儿呆,唇角微微上翘,分开五指,十指交扣,“牵好你就是了。”
语气里多有宠溺,掌心温柔的暖意莫名地让人心跳加速,原本是胡乱编撰的故事,没想到对方却当真了,林初年变得焦躁起来,另一只手拿着刀在地上乱戳。
黑暗中,无名指上的戒指发出隐隐的红光,因为太过显眼,沈静渝注意到了。当他的戒指上的玫瑰还未败掉的时候,每每血液加速心跳加快的时候就会出现这种情况,玫瑰连通的似乎是血液,加速流动的血液成为玫瑰的养料,于是就会发出暗红。
奇怪的是,他通常是在面对险境的时候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而现在明明没有任何动作,小孩的戒指怎么红了。
“年年怎么了?”他低下身,想看看阿年的脸色,有些担忧地问:“是哪里不太舒服吗?”
昏暗的灯光下,对于距离的把控会变得困难,就连呼吸都在一寸之间,林初年连他的睫毛都看得清楚,根根分明,鸦羽般漂亮,眼睛眨了眨,睫毛也跟着动了动,尖端软软的,拂过空气的时候也拂过了心跳,挠的人是抓耳挠腮,心里那股痒怎么都去不掉。
喉咙像是被掐住了,嗓音变得有些嘶哑。
“哥哥,太近了。”
他站了起来,揉揉太阳穴,无名指的暗红还未黯淡下去。
分明是连腿根疼想让哥哥揉揉的这种话都能说出来的人,偏偏对于这种无意识的靠近感到害臊。还真是奇怪,他转过身,手指轻碰了沈静渝的脸。
“哥哥以后,不许靠别人这样近。”
不过是个小孩而已,怎么还霸道起来了,心中暗笑,却看阿年的眉心微蹙,正想他怎么又不开心了,结果阿年手指轻抬了他的下巴,不应该属于少年的那种□□□□却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精致。
“不许笑,不许敷衍我,也不许……再对别的小孩这样好,你已经有我了,得专一,明白吗?”
这话说得好奇怪,沈静渝自认为的确是个喜欢小孩的人,可这怎么能叫做专一?
虽说不明就里,可他下意识地点了头,阿年总算满意,脱了外套披在他身上。
“你睡。”
真是好奇怪,不过就是凶了一点,自己怎么还真就被一小孩也压住了,居然还乖顺起来?
他脑子一清醒,刚想敲打阿年两句,只是一个小孩而已,怎么能对大人发号施令?
他刚掀开衣服,不料阿年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伸手将他压了下去,带着责备的语气,“哥哥,睡。”
那头,灯光摇曳,火花差点熄灭,几个人赶忙上前护着,就在刚刚那短暂的昏暗里,阿年的脸庞忽明忽暗的,头发更像是雪花淋在上面被浸染成银色的,脸上像是被这黑暗给弄脏了,眼神凶地像野狼的。
沈静渝的脑子突然有一瞬间地炸响。
好熟悉。
为什么会这么熟悉?记忆中有两个本不相干的影子却在这一刻来来回回的交叠,一个属于黑暗,一个属于光明,却不可能被重叠到一起。
但他犯了迷糊,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我们是不是,很早之前就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