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我会时刻小心的。”
“唔?”
“...不管怎么说,我知道这是您的好意,还是谢谢您叮嘱了。但是您说的...请允许我再考虑一下吧。”
樱谷里绘平时无论是外表还是性格都很是柔弱又娇气(这个是真的),经常会有人感慨“果然是女孩子”或者“还是小孩子”,樱谷里绘都坦然受之,但那是因为遇到的事都无关痛痒。事实上在面对正经事时,她公仇旧怨都很分明,是那种出人意料的理智性格。大概也正因知道这一点,明明知道少女很生气,浦原喜助还敢直接来找她。
也正如男人所料...明明很显然是想要甩袖走人的小姑娘,听到自己说起重点,虽然面色不虞,却到底冷静地听他说完。
揉捏着自己发尾的少女似乎有些犹豫。
——她也不得不犹豫。
有关于那个蓝染夺走的“崩玉”,樱谷里绘有所耳闻,被浦原喜助估计为至少要一年才能彻底完成研究。当时掐指算过,就是没闹出浦原喜助这档子倒霉事,她也差不多应该脱离了,就一直以为不会再和自己扯上关系。
谁能想到倒霉到这份上。
偏偏应对起来更麻烦。
...自杀?
太丢脸了。再说常规的死法她在最开始的世界已经试过,没有一种是特别合心意的,如非必要,她实打实不愿意再来一次。
...随遇而安?
浦原喜助的话说得很明白,蓝染很有可能盯上她(她真心后悔死曾经造的孽了,这都是什么事啊,辣鸡系统!)。落到这种人的手里...emmm,虽然知道出于所谓的男女之情,自己未必会被伤害,但她私心里还是觉得自己不如自杀。
搬家?
这好像是最好的选择了。
...可搬到哪里去?学校宿舍吗?
别跟她说其他人,她是真的、真的、真的不想和汉子住到一起!哪怕在同一个房子里最远的两个房间都会让她觉得不安稳!
织姬?织姬很有主角光环没错,可辅助系主角光环...遇到点事她们两个一起被抓走,大概塞不满敌人一个牙缝。
...啊啊啊!
头痛!
揉揉额角。再抬起视线的时候,浦原喜助仍安静地站在不远处,仿佛在等待她的答案,只是帽檐下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专注得让她的警惕心瞬间回归。
——战栗感。
...又是那种熟悉的战栗感。好像此时在她身前的是什么大型野兽,而她则是作为对方猎物的幼兽,随时都会被咬住喉咙细细品尝血的味道。于是那种面对天敌即将被捕食的危机感顺着她的尾椎细细麻麻生起,让人说不出话,更让人动弹不得。
...像极了威慑。
“怎么啦?怎么这么看我,樱谷桑?”
浦原喜助的声音仍是近乎轻佻的无辜。
不,不。
...等一等。
“...没什么。”
这是错觉。
——这只能是错觉。
樱谷里绘不自觉地咬住自己的嘴唇,再松开的时候已经嫣红,以至于流动的眸色都略显得楚楚如烟波。但她恍若未觉,尽力维持平静的样子可怜又可爱。
“不要再记恨我了嘛,樱谷桑。”
扇动着手里的折扇,只有男人自己知道此时的动作有多本能和机械,更知道自己在用怎样的目光在她面上流连:一看到她此刻唇色,他就想起手指揉弄在少女唇上的时候...更想起她在自己怀里——诚然是痛苦的,却也是乖巧又温顺的模样。
仿佛她的一切都可以由他予夺。
浦原喜助眸色略略加深,却依旧维持着如往日无异的笑容。
“我站在这里不动,让樱谷小姐你打一拳消消气,难道不好吗?我们的恩怨我们自己来解决嘛,总不是必须要黑崎先生动手吧。”
...不,她觉得是必须的。
茶发的少女眼睫颤一颤。
如果让她樱谷里绘自己动手,那意义在哪里?她对自己可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作为掰手腕甚至可能比不过井上织姬的家伙,那种轻飘飘的力道...一拳头打过去,可能反而是她被硌得掉眼泪(bushi)。
...你不就是仗着她力气小吗?!
要点脸吧你这家伙!这个脸皮厚度简直可以直接用脸接斩魄刀了喂!
“不过在心里说坏话就不是好孩子的行为了。”
“!”
男人宽厚的手掌落在发顶,若有若无的触感让她不由自主泛起一身的鸡皮疙瘩,更不用说修长的手指缓缓向下滑去的动作,更是让她后知后觉意识到环境的危险。
...*&%¥#...
好在他的手指很快停住,然后在她的眼前虚点她领口。
...第一颗纽扣是开着的。
“独自面对男人的时候一定要小心点呀,尤其是像樱谷小姐这样的女孩子,知道吗?”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的男人温声细语,笑意温和,在她房间此刻昏黄的灯光里却莫名有种晦明难辨的味道。
樱谷里绘微微僵硬一瞬。
——她当然是喜欢把纽扣系到脖颈最上一颗的那种女孩子,只是因为刚刚的发病,她实在透不过气,才不得不把一粒扣子扯开。
结果还没等她想起这件事,这家伙就突然蹦了出来。
“...多谢提醒。”
似乎想说很多话,也有很多想吐槽的东西,半天却都被她自己咽下去。茶发的少女低头,用最快的速度把扣子系好,手指仔细看很有些紧张警惕的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