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阁下?”
少女似乎一定想要听到这个答案。
“好奇心太强烈可不是什么好事。”男人的声音冷冰冰的,似乎想要靠着这个让她知难而退,“知道的太多的人,一般都会死的很早。”
这话却让茶发的少女不由自主又笑了起来。
“死的很早?”
她又重复了一遍,仿佛把这句话在齿间碾碎重组,于是冰冷冷的词语言句瞬间带上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美好与旖旎。
可蝶翼般颤动的睫羽下流动着的,是足够冷淡的眸色。
“飞坦先生,我一定会死得很早的。”她说得很温柔,把残忍的语句说得仿佛情人之间的絮语,“我的身体是什么样,我太清楚了,我没指望过我长命百岁。”
飞坦的眉不由自主就有一瞬间的抽动。
“你都知道了?”
——不,她不知道。
别说的她好像什么都知道是个大拿。这只是正常人应该拥有的推理能力,和经历的多了之后留下的血与泪的教训好吗?
樱谷里绘垂一垂眸。
“我不知道,我只是猜了一下...只是现在看来,我猜对了而已。”
她这么说着。
顺便抬起视线,试图欣赏一下飞坦的表情。
...嘛,看起来不行。
没办法,她毕竟没有什么透过围巾看人脸的超能力嘛;再说就是有这能力,她不懂得微表情心理学,也是没用的。
莫名有点可惜呢。
“我相信库洛洛先生没有说谎。”她的声音仍然显得平静,平静到近乎冷淡,“从强弱和支配被支配的角度来看,他也没必要在这种事上拿我开玩笑,也就是说哦,库洛洛先生是当真拥有着治愈疾病的能力的。如果我没猜错,那天他也在我的身上施展过...只是目前看来,这能力失败了。”
少女顿一顿,仿佛在整理自己的思路。
“轻易失败的能力实在说不过去,最大的可能就是什么影响了它...是什么?”她仿佛在问对方,又好像只是在问着自己。
空气陷入沉沉的静谧。
樱谷里绘抬眼看他,忽地笑出来。
“是什么?”她又问了一遍,这回是真的好奇——虽然可能跟飞坦脑补的不一样,是在好奇系统这次给她的设定,“是我有问题,还是我的病有问题?”
“我再说一遍,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飞坦的声音似乎越发冰冷,“你始终要知道,涉及得太多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而且就算你知道了也没有用。如果你够聪明,就该顺从于我们,讨好我们,让我们愿意花心思为你找到办法,而不是在这里任性妄为。”
这话说得冷冰冰的,用意却全然不是如此。
...嘛。
这也是个傻孩子。
少女安静地想了想,最后露出一个柔软的微笑。
“你说得对。”她这么说着,声音越发轻柔,流动的眸色一时居然像是碎裂的冰屑,“可我我只是好奇真相,仅此而已。”
短暂的停顿,似乎意识到这人不懂得她的话,樱谷里绘温柔地补上了后半句。
——她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她说出的话会造成什么。
“飞坦先生,我不需要办法,我只是好奇真相。”
她的目光在男人的面上徘徊。
不知道为什么,茶发的少女眉眼间仍然带着浅浅笑意,此时居然有些像是流动的溪水那样鲜活明媚。
却隐隐透出了她骨血里某些最真实的东西。
飞坦感觉喉咙处被什么东西哽住,下不去,更上不来。
他的神色不由得更加阴沉。
“你的意思是,你是想死的,是吗?”难得跟别人说这么多话的蓝发男子,金色的细眸里流淌出骨血中最深沉的本性,阴沉暴虐如同暴风雪来临的前夕。
不过......
这话应当是无声胜有声的。
樱谷里绘笑一笑。
“是吗?”
这一声如同来自地狱的呓语,似乎下一秒就会把自己相中的猎物扯入地狱或者撕成碎片,但无论如何,最后都会把其划入血肉中融为一体。
可......
他又有什么资格干预她的选择呢?
他们谁也没资格。
樱谷里绘捏着自己的发尾,柔软的微笑像是恢复了最开始相识的模样,只眸色中褪去温存,全是洞彻世间的清明。
她温柔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宣判。
可那其实只是一个词罢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