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发的少女躺在床上,手里拿着那枚头饰,漫不经心地摆弄着。在灿烂的阳光下,它折射出无数晶亮的光点,似乎能映衬得整个房间都更加明丽。
她把头饰握在手心里,合眸细思。
...小镇。
与世隔绝。
藏着的东西。
...她真的从未发觉过异样吗?
不是的。
少女从床上坐起来,神色到底流露出些沉吟,以至于忧郁浅淡的气质这一瞬间在她的身上流露无遗。
半晌,她站起身,走到房间里的书桌旁坐定,顺手拿出纸笔。
倒不是说一定要写什么,只是这样的姿态方便她思考而已——这还要庆幸她一直有个爱看书的习惯,而且一本书拿到手总是喜欢一口气读完,在自己的房间里也常常不放手。所以蒂娜在说她好几次后,无奈之下,干脆给她在房间里预备了书桌。
她就这么用笔尖轻轻地敲着纸面。
没有墨水,于是纸面上留下一点又一点的印痕。
一个与世隔绝的小镇,本身就很奇特——与世隔绝,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历史原因,那就只能说明这个小镇有什么想要隐藏的秘密。
有关于这点,少女在小的时候就仗着大人不设防,拐弯抹角的试探过,而这些人给的答案则是习惯。
习惯?
这个词多有趣啊。
小镇上那些野心勃勃的年轻人,樱谷里绘又不是没有见过,三劝二劝就真的能把他们全都留下来吗?她觉得未必。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下来,甚至没有任何的理由,就让这些人永远驻守于此,她早就怀疑这里面有秘密。
如果说这只是猜测,只是因为她的体质与小镇太过flag的设定叠加在一起,以至于让她心生怀疑,那么另一个更让她觉得奇特的问题就出现了。
——这些藏书。
她把那个地方叫做图书馆,是她自己在心里的称呼,事实上人家的名字更古典也更文艺,文艺到她第一次还问了别人这是干吗的。
从古至今传下来的书籍,一直珍藏于此,这本身就很有问题。樱谷里绘很难相信这么一座小镇,连城市都算不上,能独立自主作为一个国家。更不相信如果小镇一直大隐隐于世不与外界接触,能够自己掌握造纸术。也就是说,这些全都记录着曾经的故事——最重要的是那些涉及广大的世界的故事——的古书是在小镇仍然维持着与外界的联系的时候出现的。直到小镇与世隔绝,之后的这些书才遮遮掩掩的变成了什么奇闻异事,什么八卦言情。
——她早就发现这些书没有什么现代的出版时间。
这一点还真的挺掩人耳目的。
乍一看好像什么都推不出来,可是只要仔细看看那些记载着野史杂史的书在什么时候截然而止,再留意那些书有意无意的政治偏向,就能把对这个小镇来说的最后的统治者猜个八九不离十。然后如果有兴趣在发现的重点中找出记载那个王朝的书籍重新推一遍,心思细腻的人绝对就能发现点东西。
将重要的东西隐蔽于此,将小镇从此封闭。
于是一代又一代的人——甚至大多数人都是全然不知地,在用自己的生命,在用这漫长的时光,为他人守护秘密。
不可笑吗?
她提笔,笔尖并未沾墨,只把自己记忆中的那几个书中被重复太多遍的重点,用她自己才懂得的缩语轻轻在纸面上描出痕来,重新看一遍。
...多有意思。
少女叹一口气,把笔甩落笔筒里。
至于纸,她懒得管,压到一边就算结束——料来就是拿去给那些智商再高的人,就算他们真的能细心到发现上面的痕迹,她的缩语也足够让人不知所云了。
她重新坐回到床上,把自己的头发慢慢解开。
...虽然之前的碰触让她非常想要洗一次头。
她什么线索提示都没有得到,单纯是靠大胆假设小心推理就能发现的东西,库洛洛和侠客智商又不低,她不信他们能到最后都一无所获。而只要他们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小镇的居民什么都不知道又不会造成阻碍,就应该再不会发生什么灾难。
他们也许够黑暗,够冷血,够嗜杀。可是嗜杀不代表他们会全无理智。只凭冲动做事一点脑子都不长的人,就是再强大,也很快会把自己的性命断送掉。
她不求所有人都安好,毕竟这个小镇能一直与世隔绝到现在,必然有知道真相的人一世一世在驻守。少女只求大多数人能活命,这就够了。
——就算是各取所需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她当然不可能阻碍他们,也不觉得自己有必要帮他们,解谜成功的快感还是留给他们自己享受去吧。
...大好的中午,尽用来想烦心事了。
睡午觉睡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