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行礼道:“谨遵父亲教诲,儿媳定会多向冯嬷嬷请教,把家管好的。”
贾代善挥了挥手道:“去吧,都该做什么做什么吧。”
贾赦和张氏起身离开,没有人在意两眼快要冒火的史氏。
史氏眼见本来打算趁机收了管家权,现在却彻底落空,以至于,虽然如愿没有去给自己厌恶的老杂毛跪经祈福,也没有什么高兴的心思了。
辰时初,和尚、道士、尼姑全都到位,贾赦看着三方人马各做各的,和尚、尼姑敲木鱼念经,不过各自经文却不同,道士甩着拂尘做法,再加上那些吹喇叭的,真的挺热闹的。
只是,贾赦想不通,这些人全都拉拢一个灵魂,那若是死者有灵,灵魂又该跟谁走呢?按照人数,该是去西方的,毕竟,和尚、尼姑可都是一家。
怀着奇奇怪怪地心思,按照族长吩咐,捧着灵幡或是磕头,或是喊着祖母,一步一步跟着张真人的身后往大门外边走,身后是抬棺的人。
大约是老太太去的日子长了,此时孝子贤孙们的哭声倒是震天响,一个个无论男女,眼泪都是成双成对的,但却少有悲意。
抬棺的人中最后面的人刚跨过门槛,贾代善便披麻戴孝地跪在地上喊了一句母亲一路走好!然后高高举起装满水酒的碗砸向面前搭起的瓦块儿。
碗和瓦块儿碎在了一起,贾代善这一刻再喊母亲一路走好的时候,声音里透着彻骨的悲伤,因为他知道,以后永远也看不到母亲的身影了。
连着喊了三声,贾代善这才起身到了老太太棺木的最前方,接替了左侧抬棺人,跟贾代化一同抬棺,送老太太上车。
可能是受到贾代善声音的影响,也可能是来自于原主残留的意识影响,本来只是作为旁观者的贾赦,此时心中涌起一股悲伤的情绪,眼泪也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相比于后面那些哭得一声比一声响亮,嘴里还嚷嚷着老太太的声音,贾赦地无声流泪却更让人觉得悲伤。
也因为这一刻贾赦这种好似彻骨的悲伤,也让京城中的人知道,他和老太太的感情是真深,孝顺的名声也就传的更远了。
贾赦就这么冷着脸,抱着灵幡,一步一步跟着向两旁不停地撒着买路钱的张真人给老太太的灵魂引着路。
心里悄悄地说着:“老太太,您的孙儿大约已经跟您汇合了,我接受了您孙儿的身体,以后必然会肩负起责任,也会教育好瑚哥儿还有张氏肚子里的孩子。”话落,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贾赦顿觉身体轻松了起来。
老太太生前地位极高,乃是身负超品诰命的老封君,人缘在世家中也是极好的,一路上排满了各家给老太太送行的路祭棚子。
老太太的棺椁每到一处,便有人上前在老太太棺椁前撒上一碗酒,贾赦抱着灵幡行礼,贾代善和贾代化则扶棺点头表示道谢。
四王八公等贾府老亲以及贾家因亲们自不必说,早早地就摆了路祭,没想到太子竟然也设了路祭,并且亲自过来给老太太送行。
太子司徒策走上前,端着酒碗,看了贾赦一眼之后,对贾代善道:“荣国公节哀顺变。”说完,带着对死者的尊重表情,将酒水洒在棺椁前边,就安静地退到了一边。
贾代善和贾代化出声对太子道谢,等贾赦行礼起身之后,又继续扶棺前行,路祭的棚子一直到了铁槛寺的山脚下才停,贾赦这三步一行礼,从辰时正走到快午时才到地方,他走的都有些晕了。
因这送棺地人需要在午时三刻之前离开,所以,棺椁送到铁槛寺之后,贾代化和贾代善给老太太插了三支香,磕了三个响头之后就先离开了。
剩下的只等老太太百日之后,再选了吉日吉时过来雇船将人送回金陵,入土为安。
之后的时间里,贾赦就只需要每日早晚跟着师傅们一起诵经,等作满了法事的日子就行了,当然,贾赦也不会白白浪费着时间。
他每日早课之后,就会在自己临时的房间里抄经祈福,这是为了练字,贾赦这人纨绔是真纨绔,也没有什么真本事。
但这人为了鉴赏古玩字画,欣赏古扇,本身练就了一笔好书法,若不看写的内容,不考学识,光凭借字迹,这人真的能称作大家,这也是贾代善还能傻傻的相信这货是扮猪吃老虎而不是真的猪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