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太阳已经升起，街道两边的商铺都已开张。
街上各色行人熙熙攘攘，车轿来来往往，十分热闹。
多言言因为衣裳溅有血迹，担心惹人注意，便始终躲着人群，贴墙行走。
他耳力过人，即便不是刻意去听，也依然有许多声音传入耳际:
“……听说是今天早上卯时左右死的！”
“……我刚从孙府门前过，听见那里头哭的，跟天塌了一样！”
“……啧啧，真是作孽哦！都这么大岁数了，也没能寿终正寝。”
多言言脚步微微顿了顿，心里有些疑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兜帽人被他提在手里，还在不住抱怨：“抓我干什么，你问的问题我也都老实回答了啊。”
多言言低声道：“闭嘴。”
兜帽人自然不肯乖乖闭嘴：“我今天虽然是把你引出城外，可也没准备害你啊，我就是验证一下你的身份，顺便问问那块牌子的作用。”
多言言不理他。
说话间他们走到了一处茶馆附近，茶馆中闲汉的议论声远远传来：“……那孙大人啊，之前得罪过一个名叫多言言的小姐，这位小姐可不得了啊！听说不光人俊，功夫更俊，手一伸能拉开一百石的玄铁弓，脚一跺这么大的石头都碎成粉！”
“这么厉害？别是你吹牛吧？”有人质疑。
“嗐，我吹牛？如今这多言言的大名那可是响当当的，全京都谁不知道啊，也就是你老周成天稀里糊涂的，跟你说你还不信！”
旁边有人插嘴：“对对，我作证，这位老弟啊，今儿个还真没吹牛，这事儿是真的！而且啊，我还听说……”他忽然压低了声音，但多言言依旧一字不落地听了个一清二楚：“听说这位孙大人，是被多言言小姐一掌打死的！心肝肠子都被打成肉泥了，啧啧，那叫一个惨！”
“我也听说了！”有人附和。
多言言沉默片刻，侧头瞥了兜帽人一眼，目光喜怒难辨。
兜帽人面色一白，弱弱地辩解道：“不是我……”
多言言收回目光。
他索性也不急着回去了，身形一转绕到了茶馆后墙根，里面的对话顿时更清晰传入他的耳中。
“这孙大人可是当官的，这也是能随便杀的？”多言言听出这是那个叫老周的声音。
“我说你，你是不是傻啊？这年头有权势有背景干什么不成？多言言背后站着唐知府，是那么好扳倒的吗？更别说那孙大人家，如今已经没有男丁啦！指望谁给他撑腰？”
几人啧啧感叹一番。
又有人问：“没有男丁了？我不是听说他家还有个孙子吗？”
“他孙子死在荷花节上，他自个儿想给孙子报仇才找上那多言言，唉！说来也是他命苦，那种人哪儿能轻易招惹啊，这不？自己一条老命也搭上了！”
……
兜帽人看了看多言言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了两步。
又被多言言一把抓住了，他似乎并不准备再继续听下去，低声道：“走吧。”
说着拽着兜帽人继续潜行到了唐府院外。
因为昨夜才带着唐晚晚偷偷出来过，这次多言言在院墙外略找了找位置，便熟练地翻身跃了进去。
他身轻如燕，灵巧地一个旋身，便连同手上的兜帽人一起落在了地上。
兜帽人脚崴了一下，龇牙咧嘴地吸了口气，小声问：“到了？”
多言言“嗯”了一声，抬眼一打量，发现自己位置判断失误，翻到了前院，但好在这里靠近会客厅，平常没人会在这里逗留，便嘱咐道：“一会晚晚问你什么，你都老实交代，除了……那件事。”
他没有说那件事是哪件事，但两人心里都清楚他指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