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艳,”柯乐点点头,“跟倩女幽魂取景地似的。”
张三嗤了一声,心说他这就是这风格。
他们去了休息室,柯乐摊开家伙事准备上妆,张三把一件白色长衫递过来,“还是这套衣服行么,你是要伞还是要扇子,这都有。”
“就那套吧,红绸扇有么?”柯乐一边问着,一边对着镜子,给自己眼角添了一抹飞红。
“有,”张三说着,“我这有化妆师,你别自己费劲了?”
“不习惯别人碰我的脸,”柯乐看着里的自己,轻轻扬起嘴角,“你都忘了?”
两年前,还是在这,只不过老板不是张三,那时候他就是个跑场子的,而柯乐是在这跳舞的。
他们就是在这认识的,柯乐跳舞别人占便宜,张三给他挡着。
现在柯乐不来跳舞了,偶尔去酒吧夜店;张三不给人当手下了,接盘酒馆做起了买卖。
“你之前说跟你们学校高三那男生怎么样了?”张三没话找话道。
柯乐一直在自己脸上画着,也没分心应付他,直到画完,才回过头来,“张三,咱俩还是朋友,谁也不用跟谁客气。”
柯乐脸颊白皙,长眉入鬓,一双灵气勾人的桃花眼添上飞红艳丽勾魂,他唇珠饱满,下唇轻轻点了一点朱砂红。
未着白纱长衫,却比当年那个铿锵有力又柔美婀娜的少年又仙气许多。
张三怔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柯乐的话,还是因为柯乐的妆。
一如两年前一样,柯乐从张三手里接过红绸扇,身后的人为他提着长衫衣摆,送他上台。
低沉如闷雷的鼓声先起,酒馆里桌桌停下了游戏喧哗,纷纷往槐树下的舞台看过来,一束光落在舞台中央的白衣舞者身上,那人不知男女,一把红扇掩面,白纱轻扬。
像夜间昙花清丽,又有芍药傲人魅丽。
琵琶清脆雄劲,二胡绵长勾心,舞者于台上身姿婀娜,举手投足间轻盈熟稔。
柯乐侧身将红绸自周身游过,向后仰身下腰而后用力展开扇子,用红绸盛着光,在台上旋转舞动。
“好——”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句,便有人接上,酒馆里叫好声不断。
可能是他们也没想到,如同倩女幽魂一般装潢诡异清奇的酒馆里,竟真藏着一只修炼成精的白狐。
柯乐太久没跳了,下台时额间布着薄薄的细汗,他快步进了休息室,靠进沙发里歇了好一会。
他卸妆的时候,张三从外面进来。
“乐乐,真不错!”张三走过来,“就你下去这么一会,今天流水翻了三倍!”
柯乐疲惫点点头,擦着红色眼影,“我好久没跳了,没出岔子就行。”
“哪能呢,你都跳了这么多年了,”张思睿笑起来,这些天昼夜颠倒着过,脸色也不是那么好看,“我一直都挺佩服你的,刚认识那会你才初中玩的就比我们都开,还以为咱们是一路人呢,结果你天天考第一……”
张三在沙发里坐下,“嘿,哪能是一路人啊。”
“我都不知道我是哪路的……”柯乐轻声道。
他喜欢民族舞,没正经学过,只是有时候会去舞蹈工作室练一会,后来录像被之前的酒馆老板看见了,就请柯乐来跳舞,还帮他找过老师。
柯乐从初二就开始在这跳舞了,跳了两年,老板不干了他也就不跳了。
要不是张三叫他,请他帮忙,他应该都不会再跳了。
他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想要开心。
之前在这种地方跳舞能让他开心,后来是每天半夜跑出去喝酒开心,现在他干什么都不太容易开心了。
开心一瞬间,然后就是漫长的孤独。
有时候柯乐自己也笑话自己,屁大的孩子,有什么可孤独的。
玩得好的都说他像猫,高傲冷艳的猫主子,慵懒又高贵,不稀得多看他们这帮凡人一眼,抬抬抓子他们前仆后继的把毛球猫粮小鱼干送过来。
柯乐哼了一声,就算是猫,也是没人要的野猫。
猫爬架再豪华功能丰富,窝再暖和舒适,也还是没有人的怀里舒服,有人能给他抓痒顺毛,逗他笑,哄着他没缘由的小性子,他才开心。
柯乐把脸擦的红一块黑一块的,自暴自弃地把卸妆棉扔在一边。
手机屏亮了一下,他扫了一眼。
是靳秋池。
心又没出息地多跳了几下。
靳秋池问他明天去不去他家午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