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放学了，宁萌在门口等着，她有空都会来接朏朏，一旁的家长也习惯了，偶尔好声好气地过来要个签名，也没有多纠扰。
一如往常，朏朏从里面冲了出来，扑到她怀里。
身后还跟着老师，笑容满面，“朏朏姐姐，朏朏最近食量虽然还是比其他小朋友多，但也正常不少了，而且还给周围的小朋友起了带头作用，现在班上的小朋友吃饭都干干净净，不剩饭了。”
朏朏知道老师在表扬自己，挺起了小胸脯。
宁萌挑眉，看了眼朏朏，跟老师道过谢，牵着他走了。
“你今天吃了几碗饭？”
“三碗。”朏朏已经会数数了，他掰着手指数了数，肉乎乎的小手指比划了个三。
宁萌狐疑地看着他，“这么少？那我怎么觉得你变胖了？”
朏朏停下，跺跺小脚，“没有！没有胖！”
“好吧，你没有胖。”宁萌不在意地捏捏他的脸，“有部动画片找你配音，你要不要去？”
“动画片？”
“对，报酬可以买……很多很多的勺子和碗。”宁萌直截了当说道。
朏朏眼睛亮了，“要去！”
晋麟还要处理狍鸮案的后续事宜，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深夜了。
他简单冲了个澡，擦干水，胳膊利落地伸进袖子，头刚从领子探出，余光就见镜子里，他的背上似乎有什么金色的东西在蔓延，晋麟停住穿衣的动作。
他脱下衣服，扭过头仔细看了看镜子里结实的背，除了几道陈年伤疤，什么都没有。
晋麟嗤笑一声，捏了捏眉心，想必是这几天太累，眼花了。
夜里，他再次做了那个梦，只是这次，内容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那个侧影没有再不断地重复捞鱼、放回，然后发呆，他看见她一个人掩在树后，歪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依然困在水里，无法靠近，只能向她视线所到之处望去，是一群人类，晋麟一愣，他为什么会用人类这个词？
那些穿着简陋的人围着一个陶具，他定睛一看，里头似乎放着一个人，看身形，是个孩子，一动不动。几人深深俯下，朝天扣了几首。
晋麟再回头看那个侧影，她还是一副出神的样子。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抬头看了看天色，晋麟这才发觉，水面已经渐渐洒上了夕阳的余晖，日落了，她飞快地起身，朝远处跑去，身影渐渐消失不见。
不知为何，晋麟心中涌上一阵失落。
在她转身的瞬间，模糊的脸一闪而过。
晋麟睁开眼睛，脑中似乎有个影子呼之欲出，但随着他的清醒又落了回去。他甩了甩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记得昨晚又做了个诡异的梦。
衣领随着他起身的动作微微开合，露出了一小块金色的鳞片，随后隐没在黑暗里。
晋麟一早来到警局，就发现气氛比以往有些喧闹。
“陆海川的事有什么好聊的，工作吧工作吧。”
“可是也太巧了吧。”
晋麟走上前，“什么陆海川？”
“队长。”小警察们纷纷打招呼，给他看了条娱乐新闻。
八卦不缺席：#知名陆姓影帝疑似新恋情曝光#前天夜里，有记者在东顾家园小区门口拍到陆姓影帝在车内与一神秘女子亲密相拥，随后两人进入小区，疑似在新欢家里共度一夜。
下面的动图里，一个戴着鸭舌帽与口罩，遮得严严实实的男人边不住地四处张望，边应付身上挂着的女人。
底下评论大多是陆海川的粉丝叫骂，要么说营销号造谣，图上根本不是陆海川，要么说两人只是朋友，再偏激点的，就是骂女方不知羞耻想借陆海川的名气上位。
“这个东顾家园，就是受害者住的那个小区啊。”
“他要是晚点出来……”小警察挠挠头，“这算是跟危险擦肩而过了吧。”
晋麟看着这动图不出声。
其实这案子还有疑点，比如，已经失去理智的狍鸮，为何在监控中会拖着那个袋子，还把尸体放进垃圾桶里？而且，只有那一小段路拍到了。
“大人，为什么不干脆让那怪物把人吃个干净，不留下任何证据？为什么还要让我假扮……”陆海川一想到那张脸，就禁不住恐惧。
他到现在还记得，那怪物可怕的眼睛，尤其是在他颤巍巍捡起尸体的时候，腥臭的鼻息几乎擦着他的脸，那一刻他几乎无法判断自己是否还活着。
阴沉暗哑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飘忽响起，“哼……本想引那个警察过去……让狍鸮解决掉……没用的……好在……”
“可是，我被记者拍到了！”陆海川的话在对上那双冰冷幽暗的眼睛市戛然而止。
“你怕什么……其他监控已经帮你……”
陆海川缓缓退出了卧室。
他看着自己的手，冲向卫生间，在水龙头底下拼命搓洗，却总觉得血腥味清晰可闻。他心中开始后悔与虎谋皮，可是他知道，已经来不及了。
陆海川颓废地倒在沙发里。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提前做好了准备，有女朋友的挡箭牌，这件事扯不到他身上的。
手机响了，他漫不经心打开来瞥了一眼，猛地起身，血液顿时凝滞起来。
“陆影帝，我是拍到你幽会的记者。不过我还拍到一张有意思的照片，你走出小区的时候，为什么要偷偷换装成那样？”
“面谈吧。”
宁萌领着朏朏来到了配音的地方。
朏朏礼貌地一一跟路过的叔叔阿姨打了招呼，立刻招来一片疼爱。
工作人员将台词给了宁萌，朏朏还看不懂字，所以由宁萌带着他配，宁萌念一句，他跟着念一句。
规则讲好了，宁萌开始读。
“……那你是什么妖怪？”她停下，示意朏朏开口。
朏朏认认真真对着话筒道：“我是朏朏小妖怪。”
宁萌拍拍他的头，“跟着我读，不是问答节目。”
朏朏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工作人员示意重新来了一遍。
宁萌继续，“……可是没有人会爱你！”
朏朏愤愤起身从椅子上蹦了下来，“谁说的！姐姐，晋叔叔，月牙姐姐，邹叔叔都爱我！”
宁萌捂着脸，叹了口气：“你可够真情实感的。”一旁的工作人员噗嗤一声笑出来，“没事没事，这些可以录下来当花絮，到时候用作宣传物料。”
配音持续了两天，朏朏经常配着配着就陷入问答环节，整个配音室都充满了欢乐。
走的时候朏朏还有些恋恋不舍，跟每个工作人员一一拥抱过，出了楼，还是一脸惆怅，仰头问：“姐姐，钱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