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这世上真的没有最惨的人，只有更惨的人。
沈熙纯被喷得怀疑人生，蒙在原地，直到夜风呼啸而过，才清醒过来。
她咳嗽两声，吐出一肚子的尾气，抹掉脸上的灰尘，陷入自我怀疑:“金主爷爷为什么喷我？难道我失宠了吗？”
“不——”沈熙纯伸出尔康手。
下一秒，她收回来，正经道:“不会，肯定是天太黑了没有看见。”
而后，她看向最后一辆车的车屁股:“一千万的金主爷爷喷我也就算了，人家是要分分钟谈一个亿的，你们这些小破车也敢喷我？”
一口吸光奶茶，她捏扁杯子，用力一扔。
杯子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正中垃圾桶。
*
不知道是不是觉得沈熙纯不够惨，夜空中散开的乌云又开始聚集起来。
沈熙纯走在路上，感受到有什么湿湿的东西滴落在脸上，抬起头看夜空。
G城的夜色繁华而迷离，各种特效灯光穿梭在大街小巷，将这座城市点缀成不夜城。
好美——
个鬼啊。
沈熙纯抬起手指:“我警告你，别给我下雨啊，要是敢下，我……”
话没说完，又一滴雨水落在脸上。
带着丝丝缕缕的寒气，像是在挑衅。
她静止两秒，忽地笑了一声，伸出手指优雅地抹掉:“不听话是吧？那你来啊，有本事让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
话音刚落，倾盆大雨哗啦啦倒下来。沈熙纯仰着脸站在原地，一瞬间成了落汤鸡，被浇得眼睛都睁不开。
*
一路狂奔回家。
沈熙纯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
洗完之后，她把自己扔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许是今天一整天既倒霉又惨，她没了平日里吐槽刷微博的力气，整个人处于放空状态。
不知不觉中，她的脑袋变得昏昏沉沉的，眼皮子不住地打架。
一会儿打开，一会儿闭上。
最后慢慢合上，睡了过去。
……
沈熙纯做了个梦。
梦里，她坠入了一片彩色光芒交织成的幻镜中。
她的身体横着漂浮在空中，像是进入了可怕的梦魇，沉沉浮浮，浑浑噩噩。
漂浮了不知道多久，四周出现几个幻影，看不清面孔，只有带着回音的一些话响起来。
——听说校花家人很极品，真可怜。
——校花算什么，不就是个穷鬼。
不，她才不可怜。
沈熙纯想反驳，但是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块铁，发不出任何声音。
画面在这时转换。
新的幻影出现。
——我要找兼职，再苦的工作我都可以做。
——什么兼职，整天上完课就不见人，那么爱钱，说不定被包养了。
沈熙纯:滚。
画面再次转换。
这次变成了两个熟悉的轮廓。
——你弟弟学校要交补课费，把钱寄过来。
——赔钱货，阿泽是你能比的吗？！
沈熙纯瞳孔一缩，之前的那些幻影重新出现，伴随着那些同情和嘲笑，魔音一般萦绕在耳边。
她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告诉自己不要去看不要去听，却是无法抵挡住，整个人蜷缩起来。
突然，一声温柔的呼唤破空而来，幻化成能量，源源不断地注入身体中。
她睁开眼，使出全力拼命挣扎，终于冲破喉咙的封印，叫喊出来。
……
“啊——！”沈熙纯睁开眼，一个仰卧起坐坐起来。
头发凌乱地黏在一起，额头上是细密的汗珠。
才醒过来，她的思维仍然停留在梦境里。心口剧烈跳动着，不断起伏。
“醒了。”舒韵芝端着水杯进来，手里拿着一盒药。
她是路过公寓进来看看的，没想到看到沈熙纯躺在床上，紧紧闭着眼，嘴里念着不知道什么话，似乎在做噩梦。
一张脸没有血色，唇瓣发干，很是苍白。
听到这个声音，沈熙纯下意识往被窝里缩。看清楚舒韵芝的脸后，她张开嘴，发现喉咙像是被火烧过一样在撕裂，生疼生疼。
“呜呜呜。”她干脆不发音了，抱住舒韵芝一个劲呜呜呜。
像是找到了亲人的小兽，终于有了依靠，呜的那叫一个凄怆，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怎么回事？”舒韵芝放下水杯和药，在床沿坐下，“吃霸王餐被乱棍打出来了还是坑蒙拐骗被追杀了？”
怎么可能。
沈熙纯抬起头，幽幽地盯着她:我这么美丽善良规规矩矩，怎么会去做那些事。
“看来没烧坏脑子。”
舒韵芝拿起药盒扣出一片药，连水杯一起递过去:“把药吃了。”
沈熙纯:？？？
“你发烧了。”舒韵芝解释道。
沈熙纯恍然大悟，接了过来。
她说她咋那么不舒服，原来是发烧了。
服下药，她又捧着水杯又喝了几口润润嗓子。感觉喉咙好了一丢丢，试着开口发音:“啊……”
喉咙不是很痛，沈熙纯酝酿一遍，开始卖惨:“你个……没良心的……终于知道……来看我了……你知不知道……我这两天……好惨的……”
缓慢的语速，配着可怜兮兮的病态，真像是那么回事。
舒韵芝一眼看破，给了四个字:“好好休息。”
没了？
就这么一句？
演技不够嘴巴来凑，沈熙纯咬住唇，吸着鼻子一抽一抽起来:“今年的冬天好冷……但是我舍不得开空调……还买不起热水袋……”
舒韵芝静静看着她表演。
沈熙纯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不忘表忠心:“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好好爱护……等复出了……我，我怎么帮你赚钱。”
“我看你是财迷心窍，死性不改。”舒韵芝对准脑壳就是重重一戳。
*
话虽如此，舒韵芝叫人送了药和一些补品过来。
沈熙纯把梦境忘光光，和Ada姐请假休息在家，穿着睡衣披着外套泡了杯热乎乎的糖水，倒腾闲鱼上面卖的东西。
卖了这么多天，上面的东西清空的差不多了。剩下几件卖不卖无所谓。
比较麻烦的是，有个客户留言说东西碎了不满意，要退货。
退货不是不可以，可明明发货的时候东西是完整的，收到后碎了，能怪她吗？
必须不能，沈熙纯找到客户的联系方式，打电话过去。一开始说的好好的，到后面，那人不耐烦了，难听的话一句接一句。
沈熙纯微笑着维持服务态度，一挂电话，变脸如台风过境。
什么人。
老虎不发当她是病猫吗？
要不是老娘落魄了，分分钟喷死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