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安国一听,脸眨眼就红了,却是急的。
他瞪着那人,气得打结巴:“你、你别瞎说!我对庄同志是单纯的敬佩之情!”
“我前两天听杨安国同学提起后,也觉得那位庄同志笃信好学,实乃我辈楷模,和宿舍的同学们提起过多次,难道我也将人当作家属吗?怎么能在背后这样调侃别人的名声?”
说话的是坐在教室中间的一个短发女学生,说完还狠狠瞪了之前的那个男同学一眼。
“就是就是,哪能这么说话的!”
教室里立刻响起许多附和之声。
开玩笑的男学生也自知口无遮拦说错了话,抬手重重拍了两下自己的嘴巴,站起来郑重道歉。
虽然张树森同妻子许秀英是同在西国留学时自由恋爱结的婚,但国内情况不一样,如果被人上升到作风问题,恐怕会对人造成不好的影响。
于是他严肃地出言教育了几句,又道大家都应该多同那位庄同志好好学习,这才开始今天的教学。
一直等到上完课,隐约感觉胃部不舒服,张树森才想起自己从昨晚到现在还没吃饭。
于是他调转方向,准备先去食堂吃碗面,再回办公室。
学校时常有老师因为工作,而来不及在正常时间用餐,因此食堂有专门的教职工窗口。
食堂的职工都对张树森很熟悉了,厨师一见他便道:“还是一碗素面吗张教授?”
张树森笑着点头应是,完了想起来今天在教室听说的掀起同学们学习热情的“传奇人物”,便问:“我听说食堂新来了一位姓庄的女同志?”
厨师一听,立刻道:“对嘞!小庄上个月来的,聪明又好学,明年要考咱们大学的。喏,现在还在那儿看书呢!”
说着,他扬声喊了庄星苒一句,将人叫到近前。
食堂里职工的年纪普遍较大,都将庄星苒当成自家孩子一般。
厨师一听张树森问起,下意识便想着让她认个脸,万一对考学有帮助呢?
“小庄,这是张树森张教授,咱们首都大学顶厉害的老师哩!张教授,这就是小庄。”厨师笑着道:“我先去给您下面条,有什么要问的,您直接问小庄就是。”
庄星苒以为是有什么事,于是合上书道:“张教授你好,我是庄星苒。”
张树森第一眼看到的,是她手上的书封。
——《近代物理学讲义》。
张树森扬眉,这本译制书讲述了国际上前沿的一些物理学术成果,内容晦涩,就算是本系的学生读起来都会感觉些许吃力。
短暂的惊讶后,他看向面前站着的年轻人,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拧眉回忆了一下,他猛地想起来——
这不就是上个月在安平街遇到的,那个一眼指出他学生卷面错误的女学生吗?
当时匆匆一面,张树森见她对数字计算那么敏锐,还想当然的以为对方应当是哪个大学数学系的学生,没想到竟是他们食堂的职工!
他正想问问庄星苒在数学和物理上自学的程度,便见对方的眼睛正紧紧看着自己手中的书籍。
张树森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你还看得懂英文?”
“曾经同一个来自利国的神父学过。”
原主幼时在海市外祖父家待过,确实学过几句英语,庄星苒便拿来做借口了。
她看着张树森手中的书,问:“张教授,我之前看到图书馆的新一期科学期刊上提到过这本书,不知您是在哪里购买的?我在图书馆和其他书店都没有看到。”
当然看不到了。
这本《中子物理的研究与应用》是利国著名科学家BellAlvin不久前才出版的,张树森辗转托了许多人,才在一个月前拿到。
张树森定定看了庄星苒好一会儿,突然有了决定。
他道:“这本书国内还没有,我也是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不过如果你想看的话,我可以借给你,但是出于交换,你需要帮我翻译一个译制版,中途如果有困难,你可以每周三、五去物理学院3栋的办公室找我,可以吗?”
此时的张树森,只是不愿让一个拥有如此天赋的年轻人,因为家庭或其他任何原因而无法接受与之匹配的教育。
他不知道,庄星苒将会是自己育人半生教出的最为出色的学生。
她的出色,不仅在于未来她在学术上达到的伟大成就,更在于她为华夏科研和教育事业孜孜不倦奋斗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