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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春风相送(二更合一)(2 / 2)


陈红烛传音道:“当心有……”

“诈”字未出,宋潜机已经动了。

他举步向前,起初速度并不快。

几乎同时,水榭中冲出十余道人影。

他们当真没使法器,却有人握拳,有人出掌,攻击快而不乱,阵型密不透风,正是大衍宗驯服凶恶灵兽之法。

“宋师兄!”孟河泽惊怒,就要冲上前。

宋潜机回头望他一眼,目光严厉,无声制止。

宋潜机双袖翻飞,穿行阵中,却如穿花拂柳。

但拳头打上手掌,师兄撞了师弟。惨叫不迭,人仰马翻。

“这人使的什么妖法?”

大衍宗众人大骇。

宋潜机仍向前走。

他不仅步履沉稳,行动间更有一种万夫莫敌的强大气势。

大衍宗众人见他步步逼近,心道不好,急忙后撤,试图回护丰紫衣。

倏忽,宋潜机提速,化作一道虚影。

若说孟河泽身形快如疾风,他则像一阵随风消散的缥缈烟气。

丰紫衣只觉眼前一晃,烟雾飘来,那人已近在咫尺。

她大惊,下意识抽紫绫防身。抬眼对上那人目光,不知为何心神一震,好像面对父亲、师父那般大能,神识被镇压,不敢躲,更躲不开。

只能眼睁睁看他高高扬起手掌,竟要狠狠扇自己一巴掌。

他敢?!

水榭内众人惊得忘记呼吸,陈红烛横鞭去拦,依然迟一步。

丰紫衣惊怒至极,眼前阵阵发黑,天旋地转。

今日当众受此奇耻大辱,就算以后将这人砍掉手掌、千刀万剐有何用?

她双眼一闭,竟不受控制地淌下两行泪。

有女修不忍再看,同样闭眼。

惊呼声、怒喝声、惨叫声中,宋潜机的手落了下来!

落得很轻。

丰紫衣睁眼,惊觉自己毫发无损,怔怔地摸了摸脸。

那人已经退开。

若说他们有什么接触,只是衣袖拂过她面颊,留下淡淡紫藤花香。

“这是何品种,如何栽种,生机这么旺,开得这么好?”

宋潜机指间多了一支琼玉花,借着满桌宝物异彩,细细打量。

只见花朵洁白剔透,片片如雪,分明不是灵植,却有一种灵性,看得他忍不住称奇。

众人回神,立刻一拥而上,将丰紫衣团团围在中央。

他们惊魂未定,耳畔嗡嗡作响,听不清那人说什么,只见他拈花微笑。

丰紫衣面上泪痕未干,剧烈喘息,双颊酡红,不知是羞怒还是愤恨。

她身份尊贵,不如陈红烛凶名在外,是因为家人和门派替她遮掩的好。

陈红烛一独来独往,而她随从如云,稍不顺心就要责骂打罚。

身边师兄弟也不敢多碰她一根指头,今日却被一个年纪轻轻的外门弟子摘去鬓边鲜花。

“你放肆!”丰紫衣喝道。

“先前说好了,我就要这个。”宋潜机笑了笑。

一阵哗然。

这人疯了?

世上真有人放着满堂宝物不要,只为摘一朵花?

陈红烛对宋潜机道:“答应你了,自然就是你的。”

她怕丰紫衣怒极伤人,故意赞道,“丰仙子乃岚山郡丰家嫡子小姐,大衍宗大长老之女,母亲更是仙音门堂堂护法。这般人物一诺千金,绝不是出尔反尔之辈。你们俩,拿上花快走吧。”

“你等等。”丰紫衣喊了一声,却再说不出话。

***

瑶光湖如琉璃镜嵌入群山中,暮色四合时,湖面金光灿灿,更显得四周群山暗淡。

湖东半山腰,却有一方凉亭内点了灯火。

亭内石桌上,放着近百种颜料盒,色彩缤纷。笔架挂有粗细大小、毛料不同的二十余种画笔。

有人挥毫作画。赵济恒站着,那人坐着。

作画的人双十年纪,穿一身柔软白锦袍,雪白无瑕。

他没有束发,乌发披散在白衣上,好像浓墨挥洒满背。

平时赵济恒再气焰跋扈,见了此人也规规矩矩喊一声“堂哥”。

随登闻雅会临近,赵家许多同族后辈住进华微宗。赵济恒过得好不热闹,山下勾栏都去得少了。

赵济恒遥望山下湖畔,隐约见一群人同样拿着笔,凌空画符写字,好像还在互相赞美夸奖。

不忿道:“霂堂哥若出手,一定将他们都压下去。”

画画的青年道:“我已经出手了。”

“可是,您分明在画人啊。”赵济恒纳闷,“您快把水榭里所有女修都画完了!她们长得是好看,平时画画无妨。可书圣马上来了,要紧关头……”

哪有这闲工夫?他话没说完,他不敢对赵霂不敬。

但对方最近几日苦练画人像,一张符也没写过,实在很奇怪。

“那些人为何画符?”赵霂问。

“当然是为了在书圣面前露脸,留下好印象。我们待试期间有何作为,书圣一定能知晓。”

“不错。从我们踏入华微宗,考试就已经开始了。”赵霂换了一支细笔,“你觉得书圣想收什么样的徒弟?”

赵济恒不假思索:“读书知礼,善书画,擅长符箓,像他一样。”

赵霂摇头:“等我画完再同你说。”

一个守礼儒生,敏而好学,读书破万卷;写得一手好字,笔落惊风雨;说话严谨,张口闭口都是先贤往圣的大道理。

有很多世家子弟,一旦展露符道天赋,家族就按这些要求从小培养他们,盼望得书圣青眼,搏一个好机缘。

赵济恒没耐性,等着百爪挠心。

他不再关注湖畔动静,只盯着赵霂的画,不时帮忙拿笔拿颜料。

对方每画完一幅,他就用灵气催干墨痕,小心翼翼卷好。

赵霂心中瞧不起赵济恒,本来懒得解释,但见对方态度殷勤,手脚勤快,又想闲着也是闲着,与他说说又何妨:

“那些人来到华微宗后,每天当众写字画符、吟诵诗书,拼命显摆学识和笔力,但书圣何等人物?他老人家见过多少这种人了?他若想收这样的徒弟,早就收满十大车,能从华微宗一路排到大陆尽头擎天树下……咱们想出头,就要跟别人不一样。”

“堂哥说得对。”赵济恒一喜,更好奇道:“但怎么个不一样法儿?”

赵霂悠然道:“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是书圣。他也曾是意气风发的天才,不是埋首故纸堆的书蠹。师父收徒,是想看到年轻时的自己。”

赵济恒怔了怔:“可谁又知道书圣年轻时候如何?”

说到此处,赵霂不由得意:“这就要看谁本事更大,谁的消息更灵通!书圣年轻时行走四大洲,人送绰号‘多情子’。因为他在花船上题过两句诗,‘曾因醉酒鞭名马,怕因多情负美人’。你不知道吧?”

赵济恒一惊,摇头如拨浪鼓。

“他最先出名的,不是山水图,是美人图。凭这手绝技,无论多暴戾骄横的女子,见他也变得温柔小意,百炼钢化绕指柔,你也不知道吧?”

赵济恒脑袋快摇断了。

这类野史,就算是真的,书院为了书圣为人师表的威名,也不敢宣扬,反倒要遮掩。

“堂哥厉害!”他此时再看对方披头散发,趿拉着鞋,不觉得是故作懒散,不修边幅,反而看出几分风流名士的不羁气质。

“我画的好吗?”赵霂问。

赵济恒这次拼命点头:“惟妙惟肖,美不胜收!您的画工本就厉害,这几日又苦练人像……”

“行了,将这些画收起来。”赵霂笑起来,收笔时尤为满意,“最后点睛,神来之笔。”

画上紫衣美人明眸一点微光,娇美异常。

他搁笔起身,赵济恒急忙上前,用灵气催干纸面颜料,又为他揉手腕:“堂哥辛苦。”

赵霂看了眼昏暗山色,笑道:“‘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美人图赠予美人,我们该上场了。”

两人下山,穿过湖畔千重垂柳。

不知为何,湖畔众人都看着水榭方向。

天色已暗,唯有水榭灯火通明。荷香浮动的晚风中,如一颗明珠静立,光辉夺目。

赵霂施施然走进,赵济恒跟在他身后,呆呆地抱紧满怀画轴。

赵霂挺胸踱步,自觉风流倜傥,手中折扇转了转,“哗啦”一声展开,笑道:

“诸位仙子,叨扰了。”

没有回应。

丰紫衣魂不守舍,望着一个方向。

陈红烛面色担忧,也望着那个方向。

水榭里寂静无声,竟无一人回头看他。

人们都看着另一个人。

尽管那人已经转身,准备走了。

赵济恒认出那背影,惊呼:“你怎么在这儿!宋潜机!”

这名字一出口,众人俱是怔然。

原来他就是宋潜机?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看文的读者

诚恳的请求大家不要误会我是哪位大佬的马甲,这是碰瓷大佬,很冒犯对方和对方的读者。

写的不好的地方,欢迎评论区各抒己见,只是不要吵架,不要引战。

厨子做饭难吃,食客说厨子就好,没有必要互相攻击。一篇小文,不值得大家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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