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乐低着头，不敢跟韩呈对视。
心里虚虚的，像是小时候调皮捣蛋被自家老妈当场抓住一样，刚刚一时冲动冲着人挥出拳头的那股子劲儿瞬间散了个一干二净。
韩呈瞥了一眼低头不作声的某人，很快便移开了视线，手中攥着的手腕已经卸了力气，他就势松开了对方。
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看，皱起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看上去不怒自威。
姜思宁回过神来，尴尬的笑了两声，“哈，哈哈，学长，好巧啊。”
C大一向严抓校风校纪，对在校学生的道德品行要求极高，打架斗殴这种事情要是被捅出去，不论事情大小，参与者轻则批评教育，重则记过处分。
眼前这个人，就是学生会的，虽然不主管纪律这一块儿，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并不想惹麻烦。
毛乐原本就低着的头垂得更低，丝毫没有要解释的迹象，姜思宁恨得牙痒痒也没法，只得再次尴尬的开口道：“那个，学长，我俩是同学，刚闹着玩儿呢，哈，哈哈。”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尴尬。
见韩呈没什么反应，姜思宁挪了几步，用胳膊肘顶了顶毛乐，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说是不是啊，毛小乐？”
毛乐依旧只看着眼前的地面，不过轻轻点了点头。
韩呈又瞥了一眼毛乐，也点点头，接着就转身离开了。
姜思宁看着韩呈的背影，转过身恶狠狠的用手指戳了几下毛乐的肩膀，把人怼的往后退了一小步。
他揉着刚刚被攥的发红的手腕，冲着韩呈的背影竖了竖中指，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也跟着往外走。
韩呈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几个语焉不详的难听字眼儿从身后传来。紧接着就是什么东西砸到地上发出的声音。
一回头，就见刚刚被他攥住手腕的男生以一个非常不雅观的姿势趴在了地上，而毛乐伸出去的手还没来得及完全缩回去。
“卧槽，疼，嘶……血！”姜思宁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毛乐，“我特么的也妹说你……你有病啊，突然推我干嘛啊！？”
看着嘴角被磕出血的姜思宁，毛乐脸上气呼呼的表情还没完全退干净，身体却自发的往后挪了一步。
“你踏马倒是给我……啊，我臊！什么玩儿应？”
他一张嘴，话还没等说完，就从嘴里掉出了个东西，落到地上，他低头看了看，又用舌头往上顶了顶，发现二门牙已经缺了半颗，此刻正躺在地上，一堆灰扑扑的小石头中间。
“……我牙。”
毛乐：“……”
一时间，不光磕掉牙的姜思宁懵了，毛乐也懵了。
这一推，这、这么猛的吗？他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手，也没使多大劲儿啊……怎么就把人摔成这样了？
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是他不后悔，要是重来一次，他还推。
这人嘴太贱了！
说来也是姜思宁倒霉，毫无防备的被人从后面推了一下，正好一脚踩到了颗石子，这才滑倒了，地上一堆碎石子，不光嘴角擦破了，还磕掉了半颗牙。
毛乐赶紧上前几步想要把人扶起来，刚伸手，姜思宁像是突然醒过神来，麻溜利索的站起来喊了一声：“……我sao尼玛！毛乐。”说完，一把就给毛乐推倒了。
闹呢这是？
韩呈差点被气笑了。
一个两个的，脾气怎么都这么冲呢？
毛乐坐在地上，手掌蹭着地面也擦破了皮，往外渗着血丝。
姜思宁还想过去做点什么，抬头就看到韩呈面无表情的正看向他，想到刚刚自己小声嘀咕的话，他心虚的别开了视线，也缓下了脚步。
他蹲下扒拉几下地面的石子，捡起了被磕掉的那半颗牙。
毛乐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土，低头抠了抠手掌上粘着的沙子，俩人都冷静下来了，没再再动手。
几个人一起去了校医务室。
姜思宁伤在嘴角上，虽然不严重，看着还挺吓人的，校医给他消毒处理之后开了点消炎药，他带着消炎药和半颗牙走了，临走的时候恶狠狠的瞪了毛乐好几眼。
毛乐低着头，一声不吭也跟着往外走，被韩呈一把给拽了回来。
他看向韩呈愣了下，接着开口道：“怎、怎么了？我刚刚跟他真的……没打架，就，闹着玩呢。”越说越没底气，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含在嘴里咕哝出来的。
韩呈垂眸，没接这个话茬儿，拉着一脸心虚的人直接走到校医面前，拽起他的胳膊递了过去，毛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刚刚也擦伤了，这一想起来，就感觉手掌正咝咝啦啦的疼。
小声跟韩呈道了谢，毛乐安静的让医生给他消毒擦药。
擦伤不是很严重，看着有点红肿但是已经基本不怎么渗血了，反而是校医给消毒的时候有点疼，最后也没包纱布。
回寝的路上，毛乐错开两步，跟走在前面的韩呈拉开了一点距离，一直到各自回了寝室，两人之间都没有什么交流。
毛乐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莫名感觉有点不是滋味。
他搓了搓脸，换身衣服上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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