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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 60 章(1 / 2)


柳长宁慢半拍的收回拎住他脖颈的手,杏眸内划过一抹挣扎。

她对眼前的男子有种莫名的温柔与怜惜,说不上是否与人间情爱相关。却源于脑海中翻涌碎片,亦源于顺从心底的声音。

本是想娶他的,倘若他愿,娶回来,她许能知道自己曾经失去的是什么?

可他不愿,娶他便做不得真。

那日贾子云带她去戏园子里,看了一出戏。

戏文里唱:晓风干,泪痕残,一杯愁绪,愁满腹,错错错。

戏子在戏台正中声情并茂垂泪,为伊消得人憔悴。

柳长宁神色便有些恍惚。

她三辈子为人,未曾尝过被拒绝的滋味,却原来凡人间的悲欢离愁,应肝肠寸断、茶饭不思。

可是她……没有!

不可否认,心底所有的异样,皆是因为对上裴元绍那双含情的墨眸,抱了他的身子,情因此而生,却无处安放。

大抵是不太爱!

不见亦不想,没有撕心裂肺的悲喜,亦无惆怅满肚的思念。

分别的这些时日,记忆中的碎片便消失了,只要不遇见,心底莫名的酸意一丝未留。

她不通情爱,可大抵也明白,自己莫名对他生出的怜惜因何而来。

好在那日他是拒绝的,否则……她对他岂能公平?

裴子渊的一生,应是极为苦的。他以一男儿身在朝堂中摸爬打滚,所为皆是为了朝廷安定,百姓安居乐业。

那日要了他的身子,她便写了信快马加鞭交给贾师,她要知道他的所有。

信件一来一回,几日前方到她的手中。

贾师的回信是厚厚一沓宣纸,最终评语为:惶惶高宗业,一人撑天下。

高宗指代明行女皇,一人便是裴子渊。

贾师说,倘若帝卿为一女子,便是千古一帝君。可他身而为男……这一生注定天下人负他!裴家王朝负他。

柳长宁看完他所有的隐忍与背负,便知自己错了,茫茫人间于他是刺骨凉。

娶他,便要真心爱他。容他所有!

而她至今不明人间情爱……他亦心有所属。

疏离便是更好的对待!

“放开!”她的声音极淡,听不出多大情绪,茶色的眸子内没有那日的温柔,惊讶过后,只剩淡淡的疏离。

细腰上的手指停止哆嗦,随着她话落,反而扣的更紧。

柳长宁眉目已是隆成了一座山丘,抬眸细细打量眼前男子,半月未见,他似乎清减了不少,脸颊消瘦,桃花眼凸显。有情亦无情,看不透。

她迎上他的视线,淡声道:“殿下您可知自己此刻在做什么?”

木桶狭小,她松开钳制他的力道,他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如无骨支撑的皮囊,顺势跌坐入她的怀中,水花四溅。

两人严丝合缝的贴合。隔着薄薄衣衫,可以听见他如鼓点般心跳声。

房内一时安静。

“苍云,我热!”裴元邵艰涩的张了张嘴,手顺着她的光果的腰,攀上她的肩头。

老干部柳长宁几世为人,没被如此露骨的勾,引过。

方才对他生出的万丈怜惜仿佛是个笑话,她眯着眼,懵逼脸……

怀中的男子比她高出半个头盖,黑衣尽湿,腹肌分明,窄臀细腰。

身姿大半掩藏在水底,若隐若现,举手投足间,皆是勾引。

柳长宁的心头突突的跳,茶色的眸子暗了半分。

裴元邵低头,凑至近前,他的唇顿在她唇前一指处,红色的柔软伸出,舔了舔干涩的唇角。

哑声低语道:“嗯,我知道!苍云,我好热……”

他灼热的吐息声喷洒在她的面上,所过之处,毫毛直竖。

柳长宁反手环住他的脖子,伸头,凑至他的耳边,沉声问:“哦!殿下可是又喝醉了?哪里热?要不要草民帮你纾解纾解?”

裴元绍打了个激灵,耳朵尖几不可查的竖了起来,绯红一片。

他抖着唇,羞耻的嗯了一声。俊脸满是期待。

柳长宁默了默,抬手……

一指推开他的头,她倏然起身,打横将他抱起,不容反抗的将他扔在木桶外。

木桶的水溢出满地。

柳长宁看着跌坐于地的男子,似笑非笑道:“屋外凉凉无边夜色,最是适合殿下解热。不若出去,便能好?”

她虽是凉薄的将他扔了出去,可是方才拖着他的臀,尽量压低了三分高度,是以即使裴元绍摔倒在地,却并不疼痛。

他起身,斜斜的靠在木制屏风之上。

唇边溢出浅淡的shenyin,:“嗯……疼!”

衣衫湿尽,明明该满是狼狈,却又……处处皆是引诱。

柳长宁看着他这幅模样,便觉满是恼火。

脸上的淡然的神色今晚再度消失无踪,她语气不善道:“殿下有何吩咐尽管说,大可不必如此自甘……!”

三月的夜晚尚有些凉风,客栈内的窗口打开,一阵风吹来。

斜靠屏风壁的男子不自觉轻咳两声。

柳长宁眯着眼,脸上黑黑沉沉,她起身,在他发直的视线下,取下屏风上的衣衫,快速套在身上。

不理他震惊的神色,三步并作两步,走进他,弯腰将他抗在背上,扔到了内室。

她背过身,不容置喙道:“脱衣,钻入被子中。”

说完走出客栈,深夜敲开隔壁大街成衣铺子的门,被掌柜的大骂一通,方买了男子所穿的一应衣衫。

柳长宁黑着脸推门而入,惹祸精正睁着一双如墨的大眼看着木门发呆,见她回来,眼底流光四溢,璨若星河。

脸上的欢喜必不是伪装。

柳长宁向前的脚步顿了顿,神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莫非此人今夜又将她认错成了他的妻主,可也不对。方才他可是叫的她的字,且并无酒气。

柳长宁将手中的衣物递给他,背过身。

裴元绍咧嘴,眼底含笑。

身前的衣衫,叠的整整齐齐,中衣外衫一应俱全,皆是按着他往日的穿着样式而买。

他忽的想起三年前,花石镇,同样在客栈,她亦为他添置了薄衫。

那时她似乎穷的连饭也吃不上,却舍得给他买一件锦衫,如今,她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可性子依旧不变,“穷自己,却不能穷家人。”

这是当年她亲口说的话,他以为自己一辈子只能回忆那样的温柔,却没想到……她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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