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如此,仍然将近弹尽粮绝,明宫商连自己的膳食都分给了难民,可哺乳期的母亲还是在焦虑与饥饿的压迫下断了奶水,嗷嗷待哺的婴儿也近气绝。
“他这是在逼我低头啊……”
虞扶尘知道,就算愤起的暴民畏惧他的强势而消停一时,也还是会在死亡的威胁下生出逆反之心。
帝天遥深谙人性险恶,这便是他的高明之处,利用恐惧,利用人心的脆弱,达到分裂的最佳效果。
“看来我要去一会虚无,亦或是纯钧了。”
见虞扶尘起身,风长欢忙拉住他的手,怕他一时冲动做了傻事。
“不,不准你去!”
“师尊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啊。”
明知是挽留,还是顽劣的顶撞一句。
才刚说一半,虞扶尘就装不下去了,抱着风长欢蹭了蹭,连声道歉。
“师尊别生气啊,我不是故意气你的,只是不顶撞你几下就浑身不舒坦,好久没能疼你了,心里痒痒的,只好嘴上快活一下了。”
“你……你这臭小子!”
“放心,我自有分寸,师尊不必为我担心。”
“你伤势未愈,叫我如何放得下心……”
“啊?师尊你说什么??我真的听不到啊。”
“……”
虞扶尘要是铁了心做什么,也没人能拦得住他,加之风长欢又被他哄得晕头转向,便只好放他去与人交涉。
前提则是要将那人拈出的莲华带在身上,时刻报个平安。
临走前他捏着那人清瘦的下巴,悄悄吻了一口,又揉揉那人愁眉不展的额心。
“以后出门再也不会忘了吻你了,这一吻,便代表不管离开多远,我都一定会回到师尊身边,回到……仙子哥哥身边。”
甜的腻人的情话听得玄难胃里翻腾着干呕几声,破坏了此刻温存。
“啧!伤风败俗……”
兴致大败,虞扶尘瞪他一眼,没等那人回应便转身离去。
望着他远去的高挺背影,风长欢抚着还残留他余温的唇,喃喃低语。
“你……忘记索要我的回吻了。”
以虞扶尘对虚无的了解,他清楚此刻欲见对方应当去往何处。
跃离太子府结界后,他冒着血雨踏风飞向帝都城楼,果不其然见到那人。
纯钧盘坐在飞檐上,膝上置着一柄泛出寒光的银剑,以衣袖来回擦拭着滴在剑身上的血雨。
可擦去一时,眨眼间摄人的剑刃又被鲜血浸染,无论如何也拭不净那腥臭的脏污。
“你还是来了。”
纯钧头也不回冷声道。
不见了往日的禁欲僧袍,他整个人都散发着肃杀的寒气,与他手中宝器极近相似,果真是同心同源。
虞扶尘漫不经心的挖着耳朵,语调也是如出一辙的不着调。
“我以为成了聋子以后听不得天籁之音,便也听不得恶灵之声,看来是我天真了。”
“你既已做出决断,又为何前来寻求恶灵相助?”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世上之事并不是非黑即白,说到底你和龙雀是同一类人,既然有心救我,又何必拐弯抹角?”
“别把我和龙雀相提并论,他身为帝尊剑侍却有了剑灵不应有的人性,这是他堕落的开端,更是他自毁的预兆。我不会像他一样愚蠢的走向无绝天棺的熔炉。”
“那你又为何甘愿冒着被帝尊视为叛逆的风险在此等我?”
纯钧哑口无言,同时也在心中不住自问,究竟是为何……
许久,他才开口,话音几不可闻。
“或许……是愧悔当初险些害你丧命的无知之举吧。”
“你是指在苦狱中重伤师尊,让被关押已久的魔灵恶鬼有机可乘,侵占我的元神,害我被心魔控制七年之久?”
纯钧终于抬眼,直视神色并无波动的虞扶尘,点点头。
“我不后悔重伤风长欢,甚至多年来一直设法弥补龙雀失手造成的恶果,直到你夜袭佛宗那日表现出长天君的特质,我才庆幸自己没有酿成大错。”
“所以你是因为我才放弃追杀师尊的吗?虚无你说实话,你……”
“嗯?”
“……你他妈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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