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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师尊,余生我护你(1 / 2)


“祸世妖人,血饲凡童,莫不是想以妖邪之法造就傀儡为己用?风长欢,你好大的胆子。”

青年一身月白色衣衫,姿容俊秀,眼中透着股灵气,看上去才及弱冠,眉间冷逸却与外表甚是不符。

在此之前,虞扶尘只在一人身上见过这等违和,即是昆仑九梦君柳长亭。

此人周身散发着危险气息,沉静如水的眼眸凌厉似刃,给人以说不清道不明的压迫感,况且,还对那人直呼其名……

能有这般口气的人,身份在宗门,乃至十二州中都是居高不下,莫非……

“你看起来很眼熟。”风长欢不赏他面子,转而望向倒打他一耙的小乞丐:“几日不见,看你恢复元气,我便安心了。”

意料之外的反应,比起大发雷霆更让男童惊慌,忙扯着青年的衣袂挡住脸,天真以为幼稚的举动可以逃避现实。

毕竟是不谙世事的孩童,尚不知晓人世的险恶。

众目睽睽下,青年抽出手来,毫不顾及先前告密的情义,面露嫌厌拂着衣衫,怕被玷污了去。

“百因必有果,你的报应还想转嫁给我不成?”

“可、可是……”

“以血饲喂行径可耻,绝非是为救人性命。这话是你亲口讲的,不是吗?”

“那是因为……”

青年翻脸不认人,小乞丐吓得脸色煞白,本想寻得靠山才出卖了救他一命的恩公,岂料到头来赔了夫人又折兵。

“若我是魔物,饮了魔物之血的你,又是什么?”

风长欢笑意不减,事不关己似的等着好戏,倒是虞扶尘急火攻心。

“师尊!别闹了!”

他气的不轻,风长欢只得收敛玩心,迁就的点头:“好好好,不闹。”又对那青年道:“萧琛,伤我还嫌不够,想取我性……”

“娶你?放屁!”

不容辩解,萧琛张口便让巧舌如簧的风长欢哑口无言。

后者一摸头,嗅出一股子火-药味,同时觉着背后一凉,回眸看去,虞扶尘脸色铁青瞪视着萧琛,一口银牙咬的咯吱作响。

至于事态发展至此的缘由,蹲伏在客栈房顶借以隐蔽身份的步音楼满心疑惑。

以萧琛的性情应当不会失言才是,莫非这句调戏是他经过深思熟虑了的??!

纠结用意的空隙,步音楼的目光适时落在明斯年身上,那人站在人群最后,不动声色连退几步,仰首与他对视一眼,向下指了指。

这意思……莫非是要他出手相助?

步音楼身为凌雪宫少主,儿女情长的私事不比门派大义,此时要是挺身而出替风长欢解围,无疑是向十二州表明凌雪宫立场,到时引来祸端,罪责他一人难以承担。

“滚下来……”

他见明斯年含怒摆着口型,犹豫着没有作出回应,那人便恼羞成怒。

纠结不下时,万万没想到明斯年这个心狠手辣的主儿对待自己居然也不留情,一片薄刃出袖,竟毫不犹豫刺在心口。

甚至来不及制止,立觉痛意自胸前撕裂开来。

步音楼疼的龇牙咧嘴,见那人也是咬唇隐忍,心下了然。

情蛊同根同生,本是一体,即使分隔两处,痛感依旧牵连。

……为了逼他出面,连这种匪夷所思的事也做得出来?!

唯恐明斯年狗急跳墙,步音楼只好遂他心愿,在虞扶尘与萧琛针锋相对的当口,出面横身在二人之间,适时缓解了僵持的气氛。

“许久未见,萧宗师依旧英气逼人,今日有缘相遇,实乃晚辈之幸……”

萧琛不擅交际,人情世故于他而言皆是身外之物,哪怕是满口敬辞的晚生,他也能恶语相对:

“长辈说话莫要插嘴,步宫主就是这样教养你的?”

虞扶尘心道:您这教养也不比他强……

“萧宗师请息怒,晚辈不过是路过此地被人声惊动前来一见,不想竟是您亲驾来此。方才之事,晚辈略有耳闻,在扬州城逗留的时日,也听闻这位前辈不忍路有饿死骨曾仗义相救,并不像是会出手加害的人,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他作恶时,你还在极寒北地滚雪球!竟与我谈及误解,可笑至极!!”

简直无理可讲。

虞扶尘心知步音楼出面解围实在是为难,见他满眼无奈不知如何与萧琛相处,示意他不必再多言,并将摇头晃脑犯傻的风长欢拉到身后,一步上前。

气氛瞬间紧张。

“我只问一句,伤我师尊的人是不是你?”

“何止伤他?还要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说罢,萧琛将碍事的小乞丐推到一旁。

不等众人深思他此举是何意,下一刻,有如腾蛟的银白巨蟒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蛇来得突然,须臾间显出了参天之姿。

庞然大物倏然出现,虞扶尘没能看清它的来路,只觉眼前寒光一闪,片片鳞甲折射出冷光,细长瞳孔中映着一双人影,血光转瞬即逝。

虞扶尘见这凶物足有井口粗细的躯干上除去主首之外,脖子上竟还长着八个一模一样的脑袋,面目狰狞,血口大张,面朝四面八方,时时吐出淬着毒液的信子,吓得闹事群众尖叫着四散而逃。

“九头巨蟒……”

纯银鳞蛇在灵物中品级属上上等,苍蟒更是难得,而生得如此体型,少说已有百十年的修为,只要追寻正道,不日便可升仙。

难怪风长欢会被它重伤,只要有半分懈怠被趁虚而入,其火毒渗入体内便会消融寒毒,令他灵力散失,不知休养多久才能恢复。

因为师尊受伤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的虞扶尘正愁没法替那人讨回公道,对方竟不识抬举找上门来。

少年血气方刚,眼看萧琛来者不善,没了讲情说理的耐性,全然不顾风长欢在身后扯着他的袖口,怕他一念之差办了错事。

“冷静点,在这里动手对你不利。”

实则风长欢并不担心虞扶尘难与萧琛相抗,哪怕对方是个修炼多年,心思缜密无孔不入的缠人老家伙,可他徒弟也不差啊~

“师尊,你疼不疼?”

狼崽子没头没尾的一句,听得风长欢一怔,摸着后腰的伤口,说不痛……那是假话,可要他在徒弟面前喊疼,还真是有够丢人。

就算是违心的话,他也能说的大言不惭:“不疼,谁疼谁是狗。”

“可是师尊,我这儿疼。”虞扶尘一如既往的耿直,一指心口。“狗徒弟心疼你,不行吗?”

突如其来的表白,风长欢措手不及。

“……其实,疼也不是狗。”

他本以为虞扶尘待自己的感情是再纯粹不过的师徒情义,复生后他心中涌出许多不知名的欲-念,时常会有非分之想。

可他理智尚存,就算厚着脸皮做了许多不合身份的举动,却从来不敢妄想得到回应。

在乎,心疼……多么遥不可及的奢求,如今近在眼前触手可及,他竟然没有胆量迈出试探的一步。

师徒当众说着大逆不道的话,简直目中无人!

被无视的萧琛深感羞耻,认定风长欢是为折辱于他才口出狂言,当下心中怒火更盛,猛一跺脚,旁观许久的苍蟒应声而动。

“为祸世间,你果真该死!”

沉浸在小奶狼纯粹的情话里,忽听一句詈骂入耳,甚煞风景。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凤有虚颈,犯者必亡。

看似世间万物都入不得风长欢的眼,实则他心胸狭窄,只容得下真心接纳的人。

上一刻还翘唇傻乐的人,转眼间笑意尽失,眸中透着狠戾,和一丝困惑的茫然。

“为什么?”他轻声质问。“我害人,你们拦我。我救人,你们阻我。既然如此,我要怎样才配入你们的眼?”

“风长欢!你滔天罪恶终尽一生也洗不干净,复生仍不知悔改,合该被裂尸放血,连骨肉也碾碎成渣滓!”

萧琛毫不留情,振振有词的讨伐好似与人有着深仇大恨。

无人听到在句末,他也曾以乞怜的语气低语:“为什么……我倒要问你凭什么。凭什么你能死而复生,他却要被打得魂飞魄散……”

虞扶尘早前察觉风长欢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习惯了装疯卖傻,嬉皮笑脸的常态后,再见他横眉立目,阴鸷戾色时格外违和。

或许,这才是他被掩藏的嗜血本性?

风长欢耐心不多,听萧琛出言不逊,先前隐忍的杀意已令他显出骇人煞气。

须臾间长空阴云密布,遮天蔽日,昏暗之下,血眸散发的微光更为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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