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安然归来,却孤身一人,就算白得了余生安宁,又有何用……
他呆愣愣盯着自己的双手,忽而被一道温热紧覆。
抬眼去看,少年正拉着他的手,满眼关切询问着什么。
死寂之中,他听不到一丝声响,但能真切感受到,这个人,也在乎着他。
可是他……不觉得冷吗?
虞扶尘握着他冰冷的手,不知为何,见他如此难过,心便似被人□□一般,痛的发紧。
他鼻翼一皱,不忍看那人此刻的神情,佯作满不在意的模样,别扭着低喃一声:
“老和尚不在了,还有我陪着你。你要是哭……我怕我哄不好你。一、一把年纪了,别让晚辈担心啊。”
他牵着风长欢的手走出藏经楼,身后明斯年再次对虚无行礼辞行。
出门时,虚归正坐在屋檐上,垂下两条长腿,挡住了去路。
“听说你们今儿个要走,我来送送你们。”
他吐掉嘴里叼着的干草,从檐上一跃而下,暗色僧袍飘然拂动,总算有些正经和尚的模样了。
“师兄的舍利子能护他日后周全,你要记得,那可是虚云大师修炼一生的成果,使用得当,会让他恢复从前三成功力也说不定。”
虞扶尘愕然,与明斯年对视一眼,迫不及待问道:“三成?你是说,老和尚的舍利子能弥补他碎裂的金丹?”
“我没说。就算师兄将生前所有灵力渡给他,也不过占了他当年鼎盛之极的三成,不然为什么非得九州群起而诛之,他才会被降服?”
望着风长欢的侧脸,那人这会儿已将舍利子收在贴身口袋,眉间并无愁绪,已然忘却方才的窘态,分明都要梨花带雨了,被中途打断转眼就忘了伤心事。
哭得快,好的也快。
“你到底还瞒着多少事?”
“说过了,我知道的不多也不少,不知从哪儿讲起,说起来三天三夜都没完没了,得你问了我才能答。”
虞扶尘:“……”
这秃驴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儿吗??
或许虚归的避而不谈是对他们的保护也说不定,他本人执意不愿,也没必要强求。
故而虞扶尘没有深究,拱手行礼,再次道别:“此一别去不知何时能归,望大师珍重,江湖路远,总有重逢之日。”
虚归不以为然:“你对虚无也是这套说辞?”
“我与他素来不和,他也瞧不上我,便只是说了再会。”
还真是恩怨分明。
不过他这人不愿告别,到最后也没能说出那声“永别”。
望着三人一鹿背影消失在暮光中,虚归一抹光头,怅然许久,才对悄无声息站在他身后的虚无道:“老东西,看你不顺眼很久了,今儿个心情不爽,来打一架?”
虚无对他嗤之以鼻,广袖一甩。
“我对无礼的晚生无感,走的那个是,你这个趁虚而入与我排在同辈的小人也是。”
“别这么冷漠,再怎么不济,我也算是您老人家的师弟。”
“不曾唤过师兄的人,没资格攀亲!”
“说的也是,那我可以叫你……罪魁祸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