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澜揉了脚便扭头去瞧他,“瞧你模样分明大我许多,我自然如此称呼你。难不成在大顺之中,有旁的称呼?若是如此,那倒是我的不妥。”
青衣之人索性自己也坐到了地上,神色有几分晒然,“此事罢了...我知晓你的身份,来大顺几日怕是自觉这时日难度吧。”
赵澜忿忿瞧了对方一眼,不悦道:“你既知晓我的身份,就该知道我必然在此过不得舒坦,何苦要问?怕不是有意奚落我?”
青衣之人到也不恼,笑道:“这到不是,我这般说只是提醒于你,若是我愿帮你,你同赵斐等人的处境也将改善许多。”
赵澜沉默了会儿,低沉道:“你能在上皇宫中处境自若,身份自然不低,我倒是不疑你能帮我,只是你为何要帮我。”
“无有它因,我这人随性罢了。”
赵澜忽的抬头,认真打量起这青衣之人。
青衣之人目光淡然惬意,仿若再难再大的事儿到了他身上也能顷刻解决,此刻自然也不惧赵澜的打量。相反,他略微坐正了身体,分明起了几分有意表现的心思。
“你叫什么名字?”赵澜忽然道。
青衣之人略有几分沉吟,见赵澜又起了几分疑心,便立时道:“我叫韦国璞。”
“你父亲是韦斯?”
“自然。”
韦斯之名,赵澜身在南赵也是听过的。他年轻的时候是个逃犯,后来不知如何到了大顺,又顺利求官。之后在大顺上代君王的变革之中立下了不世之功,最终彻底奠定了大顺社会制度在当时的优越性。
虽然韦斯现在已经死了,但到底也为后辈争下了一个锦绣前程。
赵澜的老师时常夸耀过韦斯,也为赵澜讲解过大顺之中的种种变革。可惜,大顺之地的变法并不适用南赵,且赵斐自身也并非雄心勃发之人,变革一事也只能是纸上谈论,终究没法落于实际。
赵澜心中思索,半晌才开口:“既如此,那你要如何帮我?”
“你方才还不信我,此时倒是转变的快?”
听他如此说,赵澜面色有几分涨红,“你既不求报酬,于我有利,我为何要拒绝。”
韦国璞稍愣,片刻后倒是抚掌而笑。
赵澜撇过不头不去看他,只是轻轻转动脚腕,实在疼的有些受不住。他想着再疼一会儿,若是上皇当真今日不见他了,可否跟外头的内侍告饶一声,叫他回了弘昌馆去。
笑罢,韦国璞自己起身去一旁的架子上找了找,随后拿来几瓶物件儿放在赵澜跟前。
“嗯?”赵澜抬头,奇怪的瞧他。
“这是化瘀散,这是止疼膏,若是伤了脚,这些药仔细按揉了,早晚四五次,不出几日便好了。”
“你瞧出来了?”赵澜奇道。
韦国璞不答,将东西放下便回到塌子上重新坐下。原想拿了奏折看,又想起赵澜在。此刻他是韦国璞,这般做法怕是不妥,只得随后捡了本闲书翻阅。
赵澜见他不答,也不强求。
原他也不敢在居室之中脱鞋按脚,可这回也不是他不知礼数失仪了。回头要怪罪,他便直说是韦国璞叫他不必在意的,想来上皇圣明,也怪不得头上。
想罢,赵澜便小心翼翼脱了鞋,又脱下袜子。仔细一看脚面,已经肿如白饼,淤青又布满了整个脚背。
非是说这疼痛是痛彻心神的,叫赵澜痛的不能忍耐。
只原先他穿了鞋袜,也瞧不见具体如何,只觉有钝痛传来倒也还好。此时眼睛瞧见了,只觉更为严重。心中所思所忧之下,仿佛连疼痛都加剧了。
因着如此,赵澜开了那药瓶,却下不去手轻轻按压,只表面轻轻触碰涂揉,一会儿又连连吹气,很是小心模样。
韦国璞虽瞧着闲书,倒也分了几分心神在赵澜身上,见他如此,倒也无话可说。
南赵君王赵斐子嗣只有一子一女,赵澜是唯一独子,不仅自小身份地位稳固,也不见腌臜,更是多有疼宠,怕是没吃过这些个苦楚。
想罢,韦国璞索性起身出了居室。不过一会儿功夫,韦国璞带了寇连进重新入居室。二人身后还有一人,赫然是一位御医。
“给他瞧瞧。”韦国璞开口道。
“是…大人。”寇连进低着头,嘴巴差点秃噜了。
那御医进门之时便弯着腰一语不发,此刻听到韦国璞开口,这才蹲下身认真查看起赵澜的脚腕。
赵澜原先还担心自己的脚出了问题,这会儿见来了御医倒也松了口气。叫御医处理脚上之事,他自己只努力扭了头去看韦国璞,这模样瞧着很是挤眉弄眼,“今日之事,多谢了。”
“于我而言,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伯伯,我自是十分感谢你的。可我听闻上皇威严隆重,很是莫测。伯伯你的父亲虽然对大顺是有功之人,可你也不该太过肆意了。此处到底是承德殿居室之中,我见你来往随意,怕是有朝一日惹怒上皇,自是不妥。”
“赵君…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