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的我把你叫过来干什么？”绿说：“不过你要是想做婚房也不是不可以。”
灰义正言辞地拒绝：“这是我的房子，我才不要变成你的。”
“那我们现在去吃饭？我已经订好了天一阁的包间，各位也一起来吧。”
我每天都很想死，因为我总能找到想死的理由。
天知道我是怎么做到打个电话还能把手机掉进湖里的。别问，问就是风太大，人太狂，路过的大爷太嚣张。
我坐在湖边的长椅上抽着身上唯一的钱买来的烟，思考着接下来的路。
没有路。
现在谁还会用现金支付，我身无分文，一穷二白，面前是一面湖。
天赐良机。
我又有了死的希望。
我心情颇好地翘起二郎腿，等待着天黑。
不久之后我就决定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无他，肚子发出的动静太大，老师的脸皮薄，经不起大妈大爷们的目光。
县城这么大，却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我找不到一个可以不碰见任何人的地方，只好回家。家里的桌子上还摆着重魇为我做的早餐。我草草地把它们咽下肚，然后躺在床上睡觉。
睡不着，一个人的哭声一直萦绕在我的耳边，说着什么不要走。我觉得很烦，即使拿枕头堵住耳朵这哭声依旧呜呜呜地响着。
还好是白天，要是晚上……哎，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晚上还在哭。我从来没有见他哭过，倒是在他面前哭过几次，亡国一次，夺子一次，跪在他殿前的时候也哭过一次。我流了多少眼泪啊，他才哭了这么一次，真是便宜他了。虽然他可能一辈子也就哭过这一次。
等到午夜，我又一次踏上征程。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次我走得快多了，我不在东张西望，一心一意地奔往目的地。对，还是那条河，手机掉进去的那个湖有点远，我懒得走。
有人把这条河叫做白塔河，因为河边上有一座几十年前储水用的白塔，也可能是看多了沈从文的小说。这条河每年都要淹死好几个人，死在里面也不会让人起疑心。就是这大冬天的，有点冷。
我鼓起勇气走入河中。
棉裤变得很重，拖着我的腿，我的棉服也往下沉。河水漫过我的头顶，我依旧往河中走，走向生的彼岸。
我走出了河水。
重魇的泪水已经干了，他的眼睛浮肿，朝我伸出双手。我不可抗拒地朝他飞去，不管怎么挣扎都没有用。
毕竟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我撞进他的怀里，被他紧紧抱住。他把我卡进他的怀抱，近乎绝望：“不要逼我，不要逼我，杜俊，我不想这么做的，杜俊，不要逼我。”
明明我才是掉进河水中的人，他的身上却比我更冷，简直是一块寒冰，我想推开他：“你身上怎么这么冷。”
“你在关心我吗？小俊，你在关心我？”他没有放开怀抱，呐呐自语道。
“我不是在关心你，我在关心我自己，我刚从河水里出来，你是想让我换一种死法：比如说被你勒死？”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怕了。”他急忙放松一点，但还是抱着我：“我看见你走进河中好久没有出来，我怕，我怕……”他语无伦次地说。
“回答我的问题，你身上怎么这么冰？”他的怀抱一向是温暖的，我一度嘲笑过他为什么身上那么热，几天却冷得不成样子。
“冷？我不冷。你能关心我我很开心，小俊，不要再死了好不好，不要逼我好不好……”他不断重复着，几近癫狂。
我伸手探向他的额头，然后被烫到：“你生病了？怎么回事？早上还没有事。“
“生病？我从来没有生过病……”他说：“我没有病！我……”
我的肩膀一沉，某个说自己没有病的人晕倒了。
多么好的抛尸的机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