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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2 / 2)


碗他洗,晚饭他做,我负责躺着。

睡觉的时候他想钻进我的被窝,我严厉地拒绝了他:“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觉。”

他问:“你家有客房?”

我诚实地回答:“客厅里那个沙发不是蛮大的吗?”

“睡着下我?”

我看看他高大的身材,保守估计一米八五,然后说:“睡不下。”

他抱臂看着我:“所以?”

我讨厌他这种调戏的语气:“所以你还是得睡沙发,我家没有你的床。”

“那我盖什么?”他看上去妥协了。

我拿出我大学时候的毯子,又自觉塞回去,太薄了,冬天盖肯定会着凉。可是一个单身男人家里怎么可能会有多余的铺盖?

我又挣扎了一下:“我睡相很不好。”

他笑:“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

他弯下腰,凑到我耳边,暧昧地说:“昨天晚上还不够我知道吗?”

我捂住他的嘴,把他的头扭到一边:“去洗澡。”说罢从衣柜里拿出我穿旧的衣服和裤子,拆了一包崭新的内裤,把这些东西全部丢给他,然后把他推进浴室。

真是的,为什么我会收留这个人。

我好奇怪。

不,我不奇怪,都怪重魇太帅了,这谁受的住。

我受的住,我今晚绝不和他发生任何关系。我就算死,从我们家楼上跳下去,我也绝对不和这个人发生关系。

他出来了,冲我笑了一下。

……

真香。

我的手不规则地从他的腹肌一路摸到下面,入手的肌肤光滑又充满力量,但是为什么我没有摸到他的裤子?

我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你为什么不穿裤子?”

他把那条裤子塞到我手里:“这是你的尺寸吧。”

噢,我想打死他。

我狠狠吸了一口烟,然后把他踹下床:“滚去睡沙发!”

他爬起来,乖乖跪坐在地上:“可是今天你还没有和我讲你想死的原因,今天你不想死了吗?”

冬天的寒气从地板爬上他的皮肤,我清清楚楚看见他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一个个起来。我心软了。我掀开被窝:“你先进来。”

他灵活地钻进来,抱住我:“今天不想死了吗?”

“不,依旧很想死。”

“今天为什么想死?”

“今天的原因可能会很长,你愿意听吗?”

“你讲就是了。”

“我刚刚忽然想到很久之前发生的一件事。初中的时候我和我们班文艺委员玩得特别好,她唱歌很好听,很像当时一个明星。他后来参加了元旦晚会。”

“嗯,后来呢?”他用左手圈住我的右手,指腹慢慢磨我的指甲。

“后来啊,我就模仿他,模仿他唱歌,经常在他面前唱出来,还问他好不好听。他说我唱得很有自己的风格。然后有一天,我去上个厕所,回来就听见有人对他说:‘那个杜俊是不是模仿你啊,怎么老是唱你要参加晚会的那首歌。”

“然后呢?”

他的指腹很温暖,我往他怀里蜷缩了一点:“然后我就发现我从小到大都在模仿别人。班上的同学只要哪个方面优秀,我就会忍不住模仿。这种模仿是最低劣的模仿,比如那个人那首歌唱得很好,我就会模仿那个人的声音唱那首歌,那个人很温柔,我就会模仿那个人的语气说话。重魇,我找不到自己。从小到大我都在模仿别人,大学时候的社团也是别人都去参加所以我也去,真正喜欢的社团进不去也不敢申请第二次。我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我不知道真正的自己是什么样子。我感觉我没有存在的价值。还有,就像现在这样,我非常容易交浅言深。我是古人,瞒不住任何话。”

重魇把下巴搁在我的头上,手上的动作没有停。

他没有说话。

我和他靠的太近了,有点热。我稍微挪开一点,自言自语:“我知道我这样很奇怪,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工作之后我不会再模仿他人了,因为我发现了我模仿他们的秘密——我渴望得到关注,渴望被爱,我渴望有人可以看见我。我多言,因为没有人愿意听我说话,我模仿,因为没有人把目光放在我身上,我找不到自己,因为我知道真正的自己卑微渺小又可怜,连我自己都不喜欢。所以我想问你,像我这样的人,存在世上的原因是什么?或许是因为生物多样性,世界需要我这样矮小的人来衬托领袖们的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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