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怀曲攥了攥手掌。
他知道郁承期为人蛮不讲理,暗暗咬紧唇强迫自己平复下来,索性什么也不说,不再理他。
顾怀曲径自走到桌旁,即便满腔的怒意已经气得他食不下咽,但仍是面对着桌上的早膳坐下来,一肚子恼火地看着那一桌子的菜。
待静下心来仔细回想,顾怀曲才意识到——
难怪这两日的怪事频出,楚也的疹子,自己指甲上的花汁……定然都是这个混账的手笔。
如此低劣又幼稚的手段,除了郁承期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郁承期早就回来了,可为何宗中没有一个人发现他?
四周这么多结界,他是如何做到的?
况且他如今回来是想做什么?用下三滥的手段抑制住自己的修为,难道又想干什么丧尽天良的坏事?!
顾怀曲满腹疑问,眉间紧皱,就那么盯着,半晌没动一下筷子。
郁承期看他那气鼓鼓又强装镇定的样子,心觉好笑。
又过了起码半刻,顾怀曲才完全冷静下来。
他脸上那股冷硬劲儿仍是没有消退,但至少要在那混账面前做出镇定的样子,兀自拿起一旁的筷子,只当郁承期不存在,冷冷地垂着眸,纤玉的手指扶着碗侧,吃了几口菜。
殿内就这样一时寂静,郁承期也瞧好戏似的不管他,两人谁也没出声。
良久,顾怀曲忽而记起自己今早遗漏了什么。
扭过头,视线往床上看。
郁承期见他像在找东西,不由得暗暗勾起唇角,歪着头看他,可以用狭促的语气对他客客气气道:“师尊在找什么呢,要不要徒儿帮你?”
顾怀曲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理他,又垂下眸清冷地继续用膳。
郁承期被无视了,也不恼,一撩衣袍坐在他旁边。
他猜到顾怀曲想干什么,手掌撑着下颚,眼眸深邃地看着他,笑吟吟道:“师尊不会……是在找我吧?”
顾怀曲只当他放屁,仍是不理会,置若罔闻淡漠的用着饭。
郁承期低笑了声,手掌朝上伸到他面前。
“师尊,你看。”
只见他的袖口里,露出一小截纯黑的皮毛,虽然隐藏在暗处,不甚分明,但足以被顾怀曲一眼看到——
是猫崽身上的毛色!
顾怀曲砰地拍下筷子,愠怒至极:“郁承期,你干什么?!”
郁承期的手臂一晃而过,根本不等他看个仔细就收了回去,让顾怀曲误以为他抓走了猫。
郁承期神情无辜又欠揍,漫不经心道:“就是抓来玩玩呀,干嘛这么小气?师尊既然如此紧张,那徒儿大不了就手下留情,给它留□□气也可……”
顾怀曲蓦地站起身:“郁承期!”
郁承期轻佻地抬眸:“不如这样,师尊告诉我你昨晚到底做了什么,徒儿就将它还给你。”
“旧疾复发罢了,能有什么?!”
“旧疾?”郁承期上下扫量他,“你的意思是,你这几年负了伤?”
顾怀曲根本不看他,“是。”
……否则也的确没有别的解释。
郁承期沉吟了下,勉强信了,手指敲了敲桌子,随口道:“伤到哪了?给本尊看看。”
他语气一点也不见外,顾怀曲羞怒了一瞬,瞪他道:“内伤!”
郁承期面露不屑,冷嘲了一眼:“内伤就内伤,凶什么?”
顾怀曲不再理他,伸出手冷冰冰道:“把猫给我。”
郁承期很会出尔反尔:“不给。”
“混账!”顾怀曲骤然更怒,上去扯住他的衣袖,摸他方才那只袖口,“到底放哪去了?拿出来!”
顾怀曲怕猫崽被他闷死,怒极之下去摸郁承期手臂,没摸到猫,又顺着而上粗暴地相继摸到他的肩膀和腰腹,一路平平坦坦,哪都没有小猫的踪迹。
郁承期坐得坦坦荡荡,不动如山,一点也不体谅顾怀曲的焦急,吃了大亏似的懒洋洋道:“师尊下手好重,再这样下去,徒儿可就不干净啦。”
“……”
“怎么样,找到了吗?”
在顾怀曲停下后,郁承期瞧着他明知故问。
顾怀曲咬了咬牙,强忍道:“到底在哪?!”
郁承期眉尾微挑,对顾怀曲暴怒的反应还算满意,心情总算畅快了。
他抬眸低劣地对他嗤笑了声,戏谑又意味不明,眸子幽深地瞧着他。
终于施舍般得伸出手,将手掌放在了对方手心里。
言简意赅地道出真相:“在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