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也亲自灭了烛,窸窸窣窣一阵后,才躺在榻上。
姜锦鱼心里过意不去,软绵绵凑过去,伸手去勾顾衍的小指,勾到了就轻轻晃他一下,“我是不是太不懂事了?大半夜把府里的人都惊动了,其实饿一饿就过去了麽。”
说着说着,鼻子就有点酸,反正挺委屈,委屈的同时,又有点生自己的气,感觉自己太没出息了,太不懂事了。
顾衍本来还很享受妻子对着自己撒娇,听着听着,便听到了点哭腔,心里跟着一紧,手上不由自主揽过妻子,“你我夫妻一体,有什么懂事不懂事的?真让怀了孕的妻子饿着,熬到天明,那我才是该死。”
“什么死不死的。”姜锦鱼抽抽搭搭的,往相公身上蹭了一下眼泪,脸贴着他的胸膛,有力而沉稳的心跳就在耳侧,听着听着,心情倒是慢慢平复了下来。
看姜锦鱼平复了情绪,顾衍才又温声道,“你怀了身子,本就容易饿,容易累,我照顾你是应该的。你方才那一哭,才真是把我吓了一跳。若是以后我哪里做的不好,惹你不高兴了,你一定开口跟我说,别憋在心里生闷气。你想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怎么舒坦怎么来。把你自己气坏了,那不是得不偿失?”
姜锦鱼被逗乐了,眼睫上还含着碎泪,“胡说什么啊,我做什么打你骂你,好像我是什么母老虎似的。”
顾衍伸手替妻子掖了掖被子,逗她,“哪有这么温柔贤惠的母老虎?又是替我生儿育女,又是替我操持家事。”
姜锦鱼笑得在被子里蜷成一团,夫妻俩闹了一下,才又沉沉睡去。
初春的风还有点冷,夜里呼呼的冷风打在窗棂上,而屋里却是暖融融的,犹如春日早先一步在这个小屋子里降临了。
早上起来,已经没看见顾衍的身影了,姜锦鱼抱着被子听了一会儿窗外的风声,小桃和秋霞就估摸着时间推门进来了。
“夫人今儿想吃什么?”小桃边替主子梳头发,边细声细语的问。
秋霞在一边整理床榻,她如今胆子大了些,知道主子性格随和,只要自己不做什么坏事,主子一向是不会叱责的,也跟着笑着道,“顾嬷嬷今儿一大早便去集市上,拎回来一笼肥嫩的小母鸡,听说是什么乡下土养的乌骨鸡。还送了一篮鸡蛋来着,夫人想吃要个蛋羹麽?”
姜锦鱼摸摸还没怎么显怀的肚子,倒也不太饿,不过还是道,“那边要个蛋羹吧,再上个小馄饨。嗯,让厨房添点辣椒酱。”
秋霞应了一句,去厨房传话去了。
小桃边梳头发,边笑眯眯道,“奴婢听顾嬷嬷说,酸儿辣女,难不成夫人这一胎便是个小小姐?那定然跟夫人一样生得貌美,只怕到时候咱家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姜锦鱼笑道,“若真是个闺女,被你这么一夸,只怕都吓得不敢出来了。还踏破门槛,哪里就那样夸张了。”
因为是第一胎,无论是姜锦鱼自己,还是府里其他人,都对胎儿是男是女这一点,不太在意。姜锦鱼自己是觉得,儿子闺女都是自己的孩子,没什么差别。
真要是个闺女,软软甜甜的,一口一个娘亲,乖乖的跟个小尾巴似的,那也很可爱。
若是个儿子,定然跟相公很像,只怕小小年纪便会端端正正的,听说外甥随舅舅,这孩子的爹是探花郎,舅舅是当朝状元郎,只怕肩上这压力还真的不小。
而且吧,虽然相公总在她面前说什么,儿子女儿都是一样的,但若真是个闺女,只怕相公也狠不下心当这个严父。但要是个儿子,又是长子,相公虽然没说什么,但对他的期待定是很高的。
想到这里,姜锦鱼同情了一下自家儿子,为儿子掬一把同情泪。
用过早膳,又随手拿了昨天做到一半的虎头鞋,这鞋倒不是给她肚里的孩子做的,而是给未来的小侄儿或是小侄女做的。
她成婚那会儿,嫂嫂安宁县主诊出有孕,再过两个月,嫂嫂便要生产了。
做好了一整双虎头鞋,便让小桃帮着收起来,姜锦鱼用了午膳,正琢磨着下午没什么事情的时候,顾湘上门来了。
小姑娘性子挺不错,不像顾瑶那么蠢,也是自家人,亲近外人不如亲近自家人。且在族里,能与亲戚处好关系,也是好的。闹得赤面白脸的,一向不是姜锦鱼的作风。
顾湘是笑盈盈来的,因为上一回在顾家的时候,她那会儿算是帮了堂嫂,虽说能做的不多,只是帮着喊个人,可是很显然的,堂哥顾衍把这事给记下了,上个月便荐她弟弟入了一所不错的学堂,虽比不得顾酉去的那书院,可也算是很不错的。
顾湘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且家里人也都劝她,要与堂嫂处好关系,她自己也觉得感激,知道堂嫂在家里只怕会闷,便主动上门来作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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