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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归无期(一)(1 / 2)


两张脸中间隔着不到一个巴掌宽的距离,方俣盯着那双带着张狂的双眼,心理突然很兴奋,接下来的话应该不会太难听。

“方俣,你很牛逼,我一直这么觉得!”付简兮嘴角带着笑,只是略显冷硬,他顿了顿接着说:“想说什么张口就来,你想听的反反复复想着办法就是要听到,知道自己多霸道吗?你,想走,第二天醒来绝对看不见人。回来,从来不需要得到谁的允许。”他扬手食指跟着房子的轮廓画了一个大大的圈,“这里,我让你进来,你跟定期逛商场一样,来来走走,不过,挺好,……我习惯了!”

方俣眉头跳了一下,心往下沉。

“为什么不接电话,不回信息。现在就告诉你,方俣,你听好了。我想你,一个电话会让我更想,我想你,一条信息只能让我更纠结,想你,看见你,是唯一能解脱的方法,其它都是白扯。打什么电话,发什么信息,越是这样我就越不想再继续走下去,因为有一个人让我怂的连电话都不敢接,信息都不敢回。怎么样?满意了吧?”

方俣看着他,年少轻狂,浑身都是骄傲,两眼带刀,不肯低头,勇往直前的一个大男生。

“我不要听你以前的背景故事,也不想听你讲什么未来和以后,就现在,当下,咱们能活的顺心的时候,按小时算,加起来有几天?”付简兮仰面冲着天花板,张大嘴喘了口气。低下头后,半眯着眼睛看向方俣说:“认识我之前,那些牵扯着你的人和事,不存在吗?从开始到现在我们都不是孑然一身,每个人身后都挂着太多甩不掉放不开的人和事。方俣,这特么就是一个陷阱,折腾的越疯狂,就会越早被埋葬。”

方俣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压抑,愤怒,怨怼,还有什么……困惑,担忧,眷恋,不舍和……不痛快!

两个男人谈场恋爱本就不易,如今这样,听起来就像是玩,玩够了就散场的打算!

他还没把自己从那个漩涡里摆脱出来,结果,顺手又拽进来一个!

可是他贪婪,他等不到完全解脱,一切能错过眼前这个人的假设,他都不会做。

二十八年才等到的人,眼看着他溜走,除非他真的瞎了。

不能等自己孑然一身后,他却在另一个人身边。

如果这样他甘愿,拉着人一起溺毙在漩涡里,至少死能死到一起。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付简兮又低声嘟哝了一句:“活该我愿意!”他说完偏开头,看着客厅的方向。心理焦虑的突然想抽烟,他讨厌烟味,大建和方俣都不会在公共空间抽烟,但是此时他就是想猛抽几颗烟。余光瞥见台子上放着一盘洗好的茼蒿,抽了一根茼蒿杆放在嘴里嚼了起来,嚼的整个口腔里又涩又苦。

他现在的状态就是焦虑到无能为力,每次方俣要离开之前,他的情绪也没有多好,装都装不出来。

方俣慢慢把头顶在付简兮脖颈下面的锁骨之间,听见了想听的话,心情也没有多好。

他本来想今晚告诉付简兮,年底会回来,再陪方秦去一趟国外,手术完回来,就可以不用走,会一直陪着他。但是这么一句话,时间又推到四五个月后,甚至更久之后。

如果他今晚说了,相当于火上浇油。滚烫的油腥能把他们两个都烫伤!

“我,混仗,就混仗到底。付简兮你也听好了,再苦再难就算是去死,我都会扯着你,拽着你,你想骂就骂,想作就作,我看着,折腾够了你还得给我乖乖回我这儿来,你这辈子就只能有我,知道吗?”一边说,方俣一边拿头顶一下一下撞付简兮的前胸,“你想玩,我就陪你玩一辈子!你想作,我就陪你作一辈子!你想安安静静的过,我就陪你过一辈子!别想有第二个,第三个,如果有,我们三个四个的一块儿死,你他妈听见了吗?”最后一句话方俣是低声吼出来的。

付简兮使劲瞪着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客厅的方向,双目微红,后槽牙死死咬着。

方俣听不见回答,松开攥在他身后的双手,抬起来两只手捧着他的头,转过来面对自己,“听见了吗?说话?”

付简兮赤红的双眼瞪着他,不同于他,方俣的眼里很温柔但也有痛苦的神色。

方俣看着他一动不动,眼睫都不眨一下,突然暴躁的低头一口咬在他肩头,又狠又怨的继续追问:“付简兮,我他妈怎么就喜欢上你这么个东西。”

“我不是东西。”付简兮声音很低却带着沙哑,他脸上扭曲了一下,又马上回恢复了平静。

他是什么?

他在方俣眼里是个作天作地的男朋友。是个没心没肺,冷情冷性的男朋友,是一个随时会不陪着玩了,甩手就走的男朋友。

方俣在他眼里是什么?

最开始,是一个到处拈花惹草的流氓,一个多情种。现在,是一个四处飘摇的男人,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一切都是未知!

方俣捧着他脸,亲了一口。看他不给回应,又张开嘴咬了一口。恨恨的说:“就喜欢你,打死也不松口的别扭性格。”

“呵~!”付简兮给气笑了,说什么都是他,怎么说都是他。

“以后有你笑的时候。”方俣恨恨的顶着他的鼻尖说了一句,随后就开始疯狂的吻。

付简兮也气,不甘示弱的张嘴咬了一下他的舌尖,马上血腥味满嘴。咬完,想到还没吃饭,又有点后悔,后来干脆老老实实的让他亲。

几分钟后,两人被一声咳嗽声给打断了,转头看向厨房外面。

“那,那个,要不要,先擦药,操!吓的嘴都不利索了,滚出来擦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躲厨房里亲嘴算什么能耐,来沙发上坐这儿亲。”大建磕磕巴巴说了一半,被自己整的受不了,骂了一句开始痛快吐槽。刚进门就看见两个人抱一起躲厨房里亲的火热朝天的,他特么吃了两天狗粮,在这么下去,他都要考虑要不要搬回自己家住。

付简兮走出去,从他手里拿过药膏,做到沙发上,正准备打开自己擦药,就被身后跟着一起出来的方俣一把夺了过去。

“大建把菜都端出来,还有,锅里是什么,那么白?”方俣指了指电磁炉上一锅奶白色飘着油花的汤。

大建一指付简兮,意思:问他。

“就是,牛奶呀,手机上查的。”付简兮刚才怼人的底气突然没了,在做饭这件事上,他从来都没有底气,而且发声就带着三分虚。

“哈~?哎,这样,应该挺好吃。”方俣笑的无奈死了,让这小子做饭,应该会死人,不是伤了自己就是吃死别人。

“大爷要不要插个腰?看给你得意的。”大建看着方俣一脸不舍得说,忍不住的想损人。

半只胳膊涂了一遍,方俣转头在付简兮脸上亲了一口,“还生气?”

付简兮抬眼瞥了一眼在厨房往外端菜的大建,目光收回重新落到方俣脸上,“你是怎么做到,这样随心所欲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不理解?”方俣笑着问。

“嗯,不理解,对我来说挺难。”付简兮看着他回答。

“其实很容易,你还没到我这种思之如狂的地步。”

“啊?”

“语言,行为都是表达内心想法的一种,一种渠道,一种表现形式。我,通过语言和行为所诠释出来的内心想法,不过一半而已,付简兮我在等你有一天沦落成我这个样。”他想看他喜欢的人,像自己喜欢他,想念他一样,变得癫狂,变得贪婪,变成一个变态。

付简兮彻底无语了,原本好奇的一问,结果又变成这样。

大建靠在桌边,双手掐腰,歪头看着沙发上的正在撒狗粮的一对儿狗男男,感叹一句:“有情饮水饱啊!”

漫长的火锅准备过程结束,三个人把准备的东西吃了个精光,本来就是肉多菜少,两个食肉,另一个也没少吃。

吃过饭,收拾干净,方俣回了书房整理明天走要带的行李,付简兮进了画室,刚进去,大建就跟了进来。

“明天又走?”大建靠在门框上,看着付简兮问。

“嗯。”付简兮带上围裙准备画画。

“一直待一个地儿吗?我们去找他玩怎么样?”大建仰着头开始幻想。

“不知道,想去问他去。”付简兮端着调色盘,在找对号的笔。

“又走多久啊?你们就这样,跟那种候鸟夫妻有什么分别,一年见不了几面。不过人家都是有感情基础的老夫老妻,你们……”大建叹了口气,觉得说的有点多,又即使闭嘴。但是他太好奇这两人的状态,这完全不是长久之计,看着像是奔着分去的。如今已经没有什么距离产生美这种说法了,距离是分手最好的借口,他倒是相信。

“不知道。”付简兮一脸平静的回答,双眼在调色盘和画布之间晃动。仿佛聊的是别人的事。

“就,一直这样?”大建说着两条眉也拧了起来,吃了一顿饭,他也能看得出两个人情绪不太对。方俣极尽可能的哄着,付简兮的表情跟之前的每一天没什么区别,但就是因为没区别才可怕,这不是恋爱的状态,更像是刻意再掩饰。

“不知道。”

付简兮第三次说这句话,门口听着的大建火了,抓起手边一本画册,冲他撇了过去。“你他妈有没有第二句话。”

付简兮抬胳膊当了一下,这么多年大建对上他的事比自己的事还上心,他见惯了,所以没他那么大火气,但是也不想再听他逼逼。他弯腰,从画箱里随手抓出几管油画颜料,冲着门口就撇了出去。

“哐当,咚,乒铃乓啷!”四五管油画颜料,砸在玻璃门上,砸在地板上,砸在大建身上的,屋里顿时热闹起来。

大建跑回自己卧室前,又从沙发上抓起一个抱枕扔进画室,正好砸在付简兮腰上。付简兮捡起大建刚才扔他那本画册,走到门口平着飞了过去,画册在空中平行的转着圈,正好砸到大建肩头。

“□□大爷,付简兮。”大建一手撑着门,一手揉着肩,喊了一嗓子。

“楼上呢,去呀,你丫不去就是孙子。”付简兮围着围裙,一手握着调色盘,一手拿画笔指着他骂。

方俣从书房出来正好看见,油画颜料掉在地板上,随后又看见大建撇抱枕,紧接着是他男朋友撇书,现在大建正在脱拖鞋。

“咚,哐啷!”大建的拖鞋扔过来的时候,付简兮转身回画室,门关到一半,拖鞋就到了,正好砸在门的玻璃上。

付简兮这会儿火气真的出来了,放下调色盘和画笔,大步冲到大建卧室门前,“砰砰砰!”使出吃奶的劲儿拍门。

“孙子,有种出来干一仗,躲屋里干个屁,你的片在爷兜里呢,想要痛快……”付简兮话还没说完,门突然从里面打开,带起的风吹的两人的衣衫都跟着鼓动了几下。

“□□大……,操,赶紧给我,要不,”大建瞥了一眼从二楼下来的方俣,“要不打的你大爷都不认识你,别特么让我动手。”大建说着就上手,在付简兮兜里开始掏东西。

“窟嗵!”大建被付简兮抓着胳膊一下甩在地板上,侧身直接着地,砸出一声闷响。

“傻逼,冲我来,你特么有种冲……”大建还没骂完,就被付简兮骑在身上堵住了嘴,一只膝盖跪在地上,一只脚抬起来在他大腿上踢了一脚。

大建趁他打人的空儿在他兜里摸出了U盘,握在手心,得逞的一笑,一只手拧着他捂住嘴的手腕往外侧使大劲一掰,付简兮被拧的呲了一下牙,紧跟着翻身下去。

大建躺在地板上,一脚过去踹在他跨上,紧跟着翻身起来,跑进了屋,进屋前还冲他晃了晃手里的U盘,嘚瑟的来了句:“来呀,互相伤害呀!”

“滚!”付简兮随手从沙发上抓了个东西瞥了过去,“噹!”正好砸到刚关上的门上,付简兮顿时瞪大了眼睛,“操,谁手机?”

“啊?”一秒后,大建开门出来,看着地上的手机也瞪着大眼,张着嘴,“付简兮,你扔的时候能不能看清是什么再扔?”

方俣看着这两人打完了,才走过去,从地上捡起自己已经黑了屏的手机,重新开机,竟然打开了。

他扭头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付简兮,又扭头看了一眼瞅着他手机的大建。

一阵开机铃声后,手机屏幕亮了,正常运行,就是屏幕裂了两条缝,一个角被砸进去,两边被挤的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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