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人数太多，方芷慕他们这些等待的人暂且留在医院大厅。
这医院从外面看着朴素，里面倒是空阔得很。护士们来回推着小车，偶尔医生也会过来巡房，时不时和病人聊几句，十分的和善。
这样的场景，对于方芷慕来说不曾见过。
首都星的医院很少能见到医生，大部分都是医疗机器人和智能系统，人力资源从某方面来说十分昂贵，远不是普通人能用得起。
好在科技足够发达，大部分疾病甚至不需要去到医院。
方芷慕并不喜欢医院，她对医院的印象都是压抑的、沉闷的、冰冷的，像一座寂静空白的囚笼。
只是站着这几分钟，胸口就开始憋闷。
她把书包放在脚边，倚着墙壁，垂下眼，轻缓地调整着呼吸。
小幽灵原本飘在她旁边，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见此它的身形凝滞了片刻，悄悄飘过来，短短的手碰了碰她的头发。
方芷慕睁开眼：“怎么了？”
小幽灵没有出声，它飘到方芷慕背后，抬起一双小短手，哼哧哼哧地将她往外推。
它似乎是要把方芷慕带到什么地方去。见此，方芷慕也没有反抗，顺着那股微不可察的力道往外走。
一路穿过走廊，来到了中庭的小花园。
小花园里一片葱郁，枝繁叶茂，花开得团团簇簇，甚是喜人。风一吹，植物清新的气息扑鼻而来，驱散了医院特有的闷冷空气。
方芷慕后知后觉，小幽灵竟然是带她出来透气。
大概是废了好大的力气，将人带到之后，小幽灵立即飘到花坛边上趴下，一动不动，透明的嘴巴微微张开，发出细细的呼咻声。
它是真的累得狠了，果冻似的身体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就连头顶的小蘑菇也瘪瘪的，无精打采。
莫名的情绪一闪而过，方芷慕蹲下来问它：“你还好吗？”
小蘑菇有气无力地晃了一下，又蔫了下去。
方芷慕刚想将它捧起，却听到另一把声音插入：“我没事。”
沙沙声响，有人从花坛背后走出来。
那是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有着美丽的外表和温婉的气质，只是她肤色苍白，双眼微微红肿，似乎刚刚才哭过一场。
方芷慕明显愣了一下。她反应过来两人之间的误会，连忙站起来：“抱歉，我不是有意的，我……”
女人估计是把方芷慕当成安慰伤心人的好孩子，目光很柔和：“不要在意，我只是想到了我还在病床上的孩子，有些难过，一时没有控制住而已。”
这误会太过于顺其自然。方芷慕只能说：“会没事的，您不用担心。”
顿了顿，她又补上一句：“也不要太伤心了，身体要紧。”
“谢谢你，你真是个好孩子。”
女人露出一个微笑。近看的时候，她那张脸更是美丽得惊人，仿佛岁月也不忍心留下痕迹。
旁边的小幽灵安静地蹲着，默默注视两人。它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看着方芷慕，又看向女人，来回扫视。
头上的小蘑菇无意识地左摇右晃，似乎有着说不出的纠结和烦恼。
突然刮起一阵风，女人打了个冷颤，脸色发白，摇摇欲坠。方芷慕连忙站起身，脱下校服外套给她披上：“要转冷了，我先送您回病房吧。”
女人本想拒绝，却不敌方芷慕的坚持，只能顺从下来。
期间小幽灵出乎意料地安静，
方芷慕扶着女人往回走，她一只手托住女人的小臂，另一只手绕过肩膀，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让对方能将大半重量靠在自己身上。
她做出这些举动十分自然，而且还顾虑到了对方，十分妥帖。
女人看着她，突然笑了。
方芷慕注意到她的视线：“怎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