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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北帝十(2 / 2)


“没见过,民女只知他是东国人,至于他是老是少,是男是女,一概不知。”情阁除了魅红姐,无人见过情阁主人。

“有意思。”兽狂摸了摸下巴,别有深意地喃喃自语,“东国人和南国勾结?还把联络接头点设在青楼,有趣。”

“陛下,民女已据实相告,恳请陛下允许民女乘船前往东国,救回魅红姐。”花夕欲双膝跪下,却让兽狂一手扶住。

“你的相公也是无情。他竟放任不管你,叫你一个人冒险跑回云都。”兽狂注视着花夕的娇容,动作温柔地拂去她两颊的乱发,“你应该休了他。”

“他对民女没有特别的感情。”思及墨青,她的声音微微发寒。

“是么?”兽狂并不深究,他坐回到高座上,对着花夕正色道,“我可以给你们准备船,甚至是路上吃的食物,派人护送你们出港。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花夕望着笑盈盈的兽狂,不觉得他提的要求会简单。

“我要你以北国使节的身份,代我送封信给东国的王。”兽狂的话,令花夕一愣。

使节?让她作为北国使节拜访东国?还要她带圣喻给东国的王?

“你答应我这个条件,你想要多大的船,多少物资,多少随从,尽管开口。”兽狂大方地开出交易筹码。

“民女想再考虑一下。”她总觉得其中有诈,不敢轻易答应,更不敢贸然拒绝。

“行,你和你的义兄,还有弟弟就先在这总督府住下。”兽狂的狐狸脸上仍挂着和煦的浅笑,他似乎不急于得到花夕的答复。

走出正厅,下人们领着花夕他们来到别院后,便退了出去。

花夕左顾右盼了一圈后,才悄声道:“恐怕我们不答应,就没办法离开云都了。”兽狂明显未全部信任她的话。

“那么麻烦,直接杀出去不就好了。”花决鸣的眸底掠过一丝杀意。

“花决鸣,我既然已是你的养花人,我来谈谈我们之间的规矩。”花夕一脸严肃地看向花决鸣,“我会保证养你,并且带你去东国找到伤你的人。可你不许再随便害人。如果你做不到,我就让幽兰收拾你。”

“我很乐意。”幽兰难得接嘴道。

“好好好,我知道了。”花决鸣无奈地耸耸肩。

这花在屋檐下也不得不低头。

出水的月光下,花夕伫立在庭院内。

而幽兰倚靠在距离她不远的树荫下。

他与她各自若有所思地遥望那一弯清冷的弦月。

微凉的夜风卷下他头顶的枯叶,飘向她的脚畔依依不舍地回旋,落地。

对花夕而言,昔日的情阁已不复存在。她没了可以回去的家。纵使在情阁的日子,大部分时候都是身不由己,可在外又何尝不是?情阁里原来还有关爱她的魅红姐,情阁外没有任何人爱她。

抱紧自己削瘦的肩膀,花夕情不自禁地感伤。

比起花夕,幽兰的心绪则简单得多。

他思念的只有一个人,一个不知何时才能见面的人。

山神,他日思夜想的她,到底在何方?是否与他一样,仰望着这月夜星空?

花决鸣推开门,便见两厢望月的花夕,和幽兰。他拧着眉,往后退了一步又把门关上。

次日清晨,花夕独自来找兽狂。

“你们都下去吧。”兽狂遣退了其余人,他转向花夕,语气柔和地问,“花夕姑娘,你考虑好了?”

花夕点点头,欲言又止地说:“民女愿意担任北国使节,只是……”

“只是什么?”兽狂眼里闪着兴味。

“只是民女出身青楼,若教东国人知道,怕误会以为陛下你看轻他们。”花夕垂下眉目道。

兽狂先是一怔,随即轻轻地笑了起来:“花夕姑娘说的是,要不我纳你为妃,你以我爱妃的身份出使东国?”

“万万使不得。”没料到兽狂居然不按理出牌,花夕有些惊慌地摆手,“民女身份卑微,又曾嫁为人妇,陛下是九五之尊,天龙在世,民女高攀不起。”

“瞧把你吓得。”兽狂弯腰,用扇柄抬高花夕略显苍白的小脸,“我说笑而已。”

闻言,花夕才松了一口气,可下一秒兽狂的话又让她惊出一身汗。

“我认你作义妹,封你为护国公主。”兽狂不容置喙地笑道,“花夕,以后你就是北国的花夕公主,谁要质疑你的出身,就是与我公开为敌,你说这样可好?”

花夕错愕得哑口无言。

这北帝也太儿戏了吧!

然而第二日兽狂便在云都为她举行了册封大典。

盛装打扮的她,全然不见平时清秀可人的模样,反而显得有一丝不近人情。

她像提线木偶般,在许多人的瞩目下成了北国的护国公主,入夜后更是同兽狂一齐参与战士们的庆功宴。

“花夕妹妹满意我的安排不?”面前满满的盛宴只让花夕的脑袋一阵眩晕,她甚至想掐掐自己,是不是哪一步搞错了?

见花夕不回答,兽狂斟了一杯梅子酒,递给花夕:“南国的特产,我很喜欢。”

“陛下,民女我……”花夕刚想开口,便被兽狂打断。

“你已不是民女,是我北国的公主。”兽狂温柔地纠正,“你明日就要代表北国出使东国,今晚就让皇兄我好好为你践行吧!”

花夕接过兽狂递来的梅子酒,她清楚自己已无退路,唯有应下这个虚名前去东国。

宴会上,花夕喝了很多酒,可越喝她的头脑就越清醒。

兽狂俯视着底下酒足饭饱的众将士,含笑的细眸又看着闷声饮酒的花夕:“我为你备了最快的船,不用半月,你就能抵达东国。”

“多谢陛下。”花夕半阖着醉意朦胧的水眸,柔柔地回视兽狂。

长指抚上花夕娇嫩的面颊,兽狂的眸色转黯:“这是我们第一次在此畅饮,或许也是最后一次。我还没有深入接触过你呢,花夕妹妹。”

“陛下,你与我之间接不接触,结局都一样。”花夕按着兽狂的手,笑意嫣然却果决地拉开,“虽然接触不多,但我已了解陛下是什么样的人。”

“哦,是吗?”兽狂反握住花夕的柔荑,好奇地勾起唇角,“你倒说说,你以为我是什么样的人?”

“你是一个要征服天下,而不是想征服区区女人的男人。”花夕直视着兽狂,一字一顿地回道。

“花夕妹妹很聪明。”他倾身贴近她的脸庞,轻咬耳垂道,“可惜你不懂男人。”

“陛下怎知我不懂?如果我是故意……”纤指爬上他敞开的衣襟,长而卷翘的睫毛掩映着丝丝妖娆的潋光,她笑得又柔又媚。

“花夕妹妹,我有点后悔了。”兽狂故作懊恼地攉住花夕略似顽皮的手指,“你别走了,留下来陪我,可好?”

她发出如花般叹息:“唉,陛下就别戏弄我了。若陛下真的怜悯我,不妨实话告诉我,你要我带去东国的信,是否会要了我的命?”

“我如果告诉你会呢?你就打退堂鼓了么?”他模棱两可地把玩着她的玉指,并不正面回答。

敛去笑纹,花夕一瞬不瞬地凝着兽狂,静静地回道:“我的心已是浮云漂洋至东国。”

结果是生是死,只要不影响她救人,她便无妨!

“生死置之度外么?那个人的安危竟能让你如此不顾一切。”他表情玩味地放开她的手。

她扬起一抹渺远的笑,幽幽地问:“陛下,你没有重要的人吗?”

话甫落,他的呼吸窒了窒。

他有过重要的人么?

此刻的北帝无法理解这异样的情愫,只是多年后回想起这熙攘酒宴上,与花夕平淡如水的交谈,他弯得像月牙的眼不由地泛起莫名的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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