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得漫不经心,心里却不是那么轻松,刀在指间又转了一圈,速度更快了。
她顿了一顿,接着说道:“你知道咱们这些人里,谁最像晏青山吗?我不像,小乔儿更不用说了,要不是私人医院生的,我都怀疑他是抱错的。”
“最像晏青山的其实是沈天为。”说到这里,晏嘉禾把刀推进去又推出来,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略显得有些焦躁,“就算是晏青山还有唐静可以牵制,但是沈天为更甚,我完全抓不住他在意的点。”
“他走的路是早就铺好的,就像设置好了程序要运行。他从来没偏过,他自己也好像,从来没有想要过什么。”
晏嘉禾说完停了手上动作,不知在想什么,陷入了静默。
程文怡看不了她这样,伸手将她手里的铅笔抽了出来,放在画架上。说道:“你别太急了,总归还有六年才换届,就是提前定了,最少还有四年呢。”
晏嘉禾笑笑,“也是。”
她不再提沈天为了,干坐着又没意思,外面放的铅笔都削完了,她微微起身从旁边印满品牌标志的铅笔箱子里抽出一支崭新的,正要上手削开,被程文怡余光看到,连忙抢了过去。
“这个不能削。”程文怡珍惜的看着笔尾的刻字。
晏嘉禾仔细一看才发现这是几年前她送给程文怡的生日礼物,二十四种灰度的联名高定版,“送你就是要用的,怎么不用?”
“你还说呢,谁让你在上面刻我英文名了,削铅笔就跟削我似的,我怕给我削短命了。”程文怡将铅笔别在耳后,从大波浪的长发里探了出来,明艳又俏皮。
晏嘉禾哑然失笑,撂开了手里的美工刀,刀刃退到底,反着放在画架上,“你这华国国学课上得很有成果,还学会迷信了。”
程文怡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人呐,不能什么也不信,不一定哪天就灵验了。”
晏嘉禾笑出声来,带出了慵懒的燕京口音,“有内味儿了啊。”复又看着她深褐色的美瞳,认真说道:“倒也不必矫枉过正。”
程文怡眨眨眼,“不懂。”
晏嘉禾哪能不知道她,参加高考语文比自己还高,遇见不想深究的话题就开始假装不懂外国话。她不愿意说,自己也就不勉强了。
晏嘉禾站起身,转而问道:“包美琳婚礼哪天?”
程文怡翻出请柬,说道:“后天。”
“行,”晏嘉禾点点头,“那我走了,后天见。”
程文怡诧异,“你住我这里,后天一起过去不好吗?”往常她也是这么做的。
晏嘉禾摆了摆手,“不了,家里有人等我。”
“哪里?”程文怡一头雾水,“宝泉山还是棕树国际?还是酒店?”
晏嘉禾也没想到自己顺了口,说道:“宝泉山。”
程文怡蹙了蹙眉,“福叔不知道?他向来不管这么宽的。从小到大,他要是次次都等你,早等出心梗了。”
“不是他,”晏嘉禾笑了,“是池间。”
程文怡也笑开了,深褐色的美瞳镜片漂亮到虚假,反不出任何情绪,“那小孩挺乖的。”
她说了这一句话,就不再多说了。看破不说破,这俩人的事,短时间内不会有结果。
更何况,还没到见血的时候呢,她说得再多,也是白浪费口舌,何必费那个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