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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反被调戏(1 / 2)


太子和将士们在主帐中议事,苏锦瑟虽然满肚子疑问,但也不会凑这个热闹,跟着一个小黄门回了太子营帐,捧着欧阳泛流新送来的话本子继续津津有味地看着。

这一看就着了迷,等门口传来喧闹声她才从故事中回神,抬头一看发现时间不早了。她刚放下话本子,就见太子掀帘而进,还不等她说话,就看到有人跟着殿下后面走了进来。

正是明灯大师。

那明灯大师穿着粗布麻衣却依旧有高深莫测之气,瘦长脸颊,肤色偏白,低眉顺眼的样子完全是一个得道高僧的模样。

可不曾想这位高僧一入内就扑通一声,吓得苏锦瑟刚刚触地的脚瞬间缩回床上,下意识盘腿坐着,严肃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殿下~”

明灯大师刚吼一嗓子,就被身后的欧阳泛流呵斥道:“轻声。”

只听到,那一声‘下’就被捏碎在喉咙中,连一个尾音都不带动的。

明灯大师如丧考妣地跪在地上,委委屈屈地抹着眼泪,小声说道:“小人都按照殿下说的做了,殿下饶命啊。”

盛宣知端坐在上首,闻言温和地笑说着:“大师哪里的话,大师如今可是宝兴军的功臣,以社稷来算,也算是大梁的功臣,名垂青史才是。”

太子说话不急不缓,浅笑温语,一双剑眉斜飞,修长白皙的手慢条斯理地翻看着明灯大师献上来的册子,看得仔细。

这话说得明灯大师脸色大变,连连摆手,忍不住提高音量:“不敢当不敢当,殿下提供的方子本就已经成型,小人不过是为他添砖加瓦……”

“胡言乱语,殿下怎么会给你提供方子。”身旁的欧阳泛流冷冷呵斥道,一双利眼紧盯着明灯大师,一字一句警告道,“大师慎言。”

欧阳太监掌管內宫三千宫娥黄门,死在他手上的人自然不少,冷面无情的样子甚是骇人。

明灯大师被吓得面色惨白,连连点头。

“是是是,是小人心忧大梁战事,潜心多年研究而成,这才排除为难研制火/药,是我一人的事情,是我的事。”大师被吓得立马自我纠错,认真忏悔,看模样显然被吓得不清。

他一说话,屋内便陷入沉默,屏风后的苏锦瑟更是一句话也不敢说话,她看不见外面的情形,可听动静又觉得是殿下布的局,不敢出面搅局。

“明日我就派人护送你去汴京,关于你的折子已经递上去了,官家也是想见你许久,大师未来的日子可要好好走。”盛宣知出声打破沉默,语气温和地宽慰着。

明灯大师听着后半句的话,心中大苦,忍着眼泪,哽咽道:“我,我那个小徒弟,啥也不会,样样都学,样样不精,殿下不如放他走吧,我一人赴京即可。”

“孤自然是愿意放他走的,只是今日看到他样貌的人不知几许。”盛宣知看着他,摇了摇头,像是看着迷路的人,善意地为他指点迷津,“若是放你身边,大师惊人之才还能护他一条命,不然你的徒弟就会像犯到欧阳手中一样,落到别人手中。”

明灯大师吓得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上,额上冷汗淋漓。

“那就生不如死了。”

那话说得平淡,却又在入耳之后陡然升起一股阴森之气,自耳廓瞬间落到心底,令人浑身战栗。

屏风后的苏锦瑟不争气地抖了一下,胳膊上冒出寒毛,头皮炸开,下意识咬紧牙。

后知后觉的苏锦瑟突然惊醒,原来她看到的盛宣知和外人看到的太子殿下根本就不是同一个样子。

她面前的盛宣知就像是一只懒洋洋猫,会生气但不会有杀气,会浅笑但不会有煞气,人畜无害,而此时的太子殿下像一只老虎,谈笑间定人生死,严寒刀剑迫人命运,人人战栗。

她捏着手边的话本子,手心落入实物才稍微安定一些,她小声地吸了一口气,默默裹上被子,把这个问题放到一旁再去思考。

盛宣知的视线状若无事地落在屏风后,这屏风是实木打造的,八扇门展开,自然把里面遮得严严实实。

他这一微小的动作后很快就收敛浑身煞气,又恢复了平日里矜持模样,面不改色地说着:“若是无事便下去吧,你的营帐就在孤的附近,这几日孤会保你无事。”

明灯大师早已坐在地上起不来,两条腿跟面团一样发软,欧阳泛流嫌弃地拎着他打算拖出去。

不想明灯大师突然抱住欧阳的腿,满脸的鼻涕眼泪蹭到他的裤腿上,哆哆嗦嗦地说道:“我,我死也想死个明白。”

他抬起头来,看着上首的太子,低声说道:“这个方子是和她有关的人递上来的嘛?”他脸上露出似喜似悲的笑,殷切地看着太子殿下,好似要从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上看出一丝波澜之色来验证自己的答案。

被他热切注视的盛宣知面不改色,连眼波都不曾闪动,骨节分明的手指随意地落在乌木案桌上,莹白肤色泛出玉质光泽。

他笑,笑容之下却是带着无情之色。

“自然不是。”

“不可能。”明灯大师也不知哪学来的本身,一把薅住欧阳的腿,竟然让身经百战的欧阳泛流动弹不得,只能着急地掰他手指,企图把这人拖出去。

“那张纸张,有一串符号,旁人会以为是鬼画符,可我认得,景王妃的秘方也有这个标记。”他咬牙切齿地说着,瞪大眼睛,死死掐着欧阳的腿。

“李波。”盛宣知轻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一字一字,“别把自己的路堵死。”

盛宣知那双琥珀色眼珠牢牢盯住他的眼睛,眉眼锐利,平静说着。

“这世上已无景王一脉了,是你替他们收的尸。”他直起身子,挺直腰杆,平淡说着,好似聊得不过是寻常风花雪月,天气晴暖。

“死了,才是最安全的。”

李波怔怔地松开手,突然扑在地上大哭起来,哭声悲戚,余音绕耳,好像要把积压了数十年的痛苦不甘都要宣泄出来,连着血泪,带着筋骨,一层层剥下来在粘回去,才能把融于身的苦楚全部倾泻出来。

帷帐内,回荡着李波隐忍的哭声,但依旧化不开令人沉默的窒息,连眨眼都觉得费劲。

苏锦瑟怔怔地坐在床上,眼神不由放空,视线落在屏风上的一处雕花上,思绪早已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那串鬼画符是化学符号,她当时随手写下的,后来事出紧急便来不及擦掉。

原来景王妃真的同她一样,是从异世而来。

苏锦瑟突然证实了这个消息,不但没有喜悦之色,而是心底突然泛出恐惧。

年纪轻轻便去世的王妃真的只是重病无药可治,才去世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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