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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四十七章(1 / 2)


郑廷棘倏地睁开眼眸,细细的在心中玩味着这句话。

什么叫做不会再嫁?

若非有过一次,怎能有这个再字?

桃儿怒极所以?昏了头?可?再如何昏头也当?不至于错用一个这样的字眼儿。

何况,说实在的两人?今生还未怎样,宋桃儿连他的门槛都没迈进来,对他这段异乎寻常的怨怼又是?从何而来?

郑廷棘那双狭长的丹凤眼轻轻眯着,不由自主的自腰间取下一枚草绿色绣了宝葫芦纹样的细布香囊,修长的指细细把玩着。

这荷包还是?两年多年前,宋桃儿随着她母亲入府做客时带来的。那时正逢他生辰,两人?也还有婚约在,宋桃儿便做了这个当?做贺礼。

花样是?最寻常的样式,料子也是?平日里不入眼的货色,彼时的他心里还嗤笑,料这等?乡下人?家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货色。只那上面细密的针黹,能瞧出刺绣之?人?的细腻心思?。而后他便将这枚荷包丢到了一口盛放平日不穿的衣裳的箱笼之?中,再无问津。这辈子一醒过来,他便从箱中寻了出来,日日佩戴在身上,只想?着或许她能瞧见,而适才她却?连一眼也没细看他。

桃儿根本不想?看见他。

前回她咬他,这一次又拿簪子刺伤他,以?往他怎么不知她竟有这等?烈性?

莫非……

上天能眷顾他,便不能眷顾旁人?么?

“二少爷。”

软糯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一道娇娜倩丽的身姿端着一只山水白瓷盖碗行至身侧。

通房玉颜微微俯身,妩媚的脸上挂着一抹柔软的笑意:“天气燥热,少爷出去走这一遭儿,想?必存了些?火气,这是?才沏的杭白菊莲心茶,吃一盅去去火气罢。”

郑廷棘目光落在玉颜的脸上,白皙的皮肤,小巧的鼻梁,水红的菱唇,柔软的眉眼,及那多情羞怯的笑意,尽是?令人?想?捧在手心的柔媚风情。

原本的他是?极喜欢这样的女子的,她们娇弱柔软且妩媚多情,又只属于他一人?。前世,他纳的妾收的通房,及至养在外头的外室,也大多是?这样的女子。

眼前这个通房,是?打从他十三?岁时起被蒋二太太拨来伺候他的,他十六岁时便收在房中,也曾极得他宠爱。他亲口许诺,待日后娶了妻,便抬举她做姨娘。

上辈子他娶了宋桃儿进门,果然也封了她做姨娘,妻妾两个却?屡屡不和?,弄的镇日后宅不宁。玉颜时常向他告小状,在他去桃儿房里时,又装出许多的头疼脑热,使了丫鬟将他拉去。这枕头风吹的多了,他心里便以?为是?桃儿善妒容不下人?。偏生,桃儿是?个不会向他辩解的。他还记得,质问桃儿的时候,她只是?无奈的看着他,淡淡说道:“既是?你不肯信我,那便随她说去罢。”她这逆来顺受的样子,却?着实激怒了他。后来,他坏了事?,流放边关,桃儿已然过世,这玉颜却?即刻便琵琶别抱,又给一个外来的客商做了外室。而自己则一人?在边关孤苦度日,陆陆续续的想?明白了她那些?挑拨之?言。

若没有这个玉颜,他也不会和?桃儿置气,直至弄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眼下,看她走来谄媚殷勤,郑廷棘只觉得一阵恶心。

他抓起她手中托盘上的茶碗,朝地下狠狠一掷,只听“哐啷”一声?,碎瓷热茶泼洒一地。

玉颜吓的面无人?色,也不嫌地下汤汤水水污了裙摆,立时就跪了,娇声?道:“二少爷,婢子何处做错了,您罚婢子也罢,何苦砸那茶盅子,仔细烫了手。”

郑廷棘满脸嫌憎,斥道:“你背着我干的那些?事?儿,打量着我不知道呢?!收拾了你的东西,立刻给爷滚出这院子!”

玉颜没有求饶,她几乎怔住了。

她实在不能明白,前几日还和?自己缠绵温存,亲口许诺要封自己做姨娘的二少爷,怎么会忽然要撵了自己出门。

郑廷棘看她不动弹,更?是?大为光火,忽的又瞧见她发髻上戴着的一只银嵌玉秋蝉草虫头面,不觉又想?起适才桃儿拿来划伤了自己的那枚蝉纹金簪,登时劈手过去,抓下那枚草虫头面丢在地下,大骂道:“贱婢,不过随意赏你的首饰,你便戴出来炫耀!”他用力甚猛,将玉颜的发髻也抓散了,还揪下了一缕青丝。

玉颜疼痛难忍,更?是?惊恐莫名,这才大哭出声?,又咚咚的磕头撞地,嚎啕道:“二少爷,婢子不知何处犯错,还请二少爷明示。婢子一定改过,求二少爷不要撵了婢子。”

往日美人?这般梨花带雨的哀求,郑廷棘必定会生出几分怜香惜玉的心思?,此刻却?只觉烦躁。

他猛然起身,揪着玉颜的衣裳领子,就要把她拽出去。

玉颜在地下连滚带爬,狼狈不堪。

正在这热乱之?时,蒋二太太走了进来,一见此景,斥道:“又在浑闹些?什么!”说着,不分青红皂白便先骂玉颜:“又不好好伺候少爷,惹他发了脾气。倘或少爷气坏了身子,小蹄子你仔细你的皮!”

玉颜痛哭流涕,爬到蒋二太太脚边,揪着她的裙摆,抽噎道:“求太太救命,二少爷要把婢子撵出去!”

她当?然不能出去,这身子早已归了郑廷棘,真撵了出去,丢人?现眼不提,也再难找婆家,怕是?只有那年老鳏夫才肯娶她罢。

蒋二太太皱了皱眉,看向自家儿子,问道:“这却?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为何要撵了你的通房?”说着,不待郑廷棘回话,又添了一句,“丫头不好了,打得骂得,就是?一个玩意儿,何必同她一般见识。如今这个节骨眼不好,撵个通房事?小,传到老太太耳朵里,怕又是?一场事?端。”

郑廷棘却?耿着脖子,看也不看那地下的玉颜,冷声?道:“儿子见着她就烦,不想?再让她近身服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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