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这天?下午,除了滑图案和步伐，穆焕和黎昕就一直在练他说的新动作，从没有?练过，竟然很快上?手,看的于?一曼瞠目结舌。
轩辕华韵也盯着他们好半天?,后来说道：“这是不是一样?通就样?样?通，看把我们穆小?焕得意的。”
于?一曼却说：“不,是他们两个人的基础好,实力都到了,就缺那撬动地球的一个支点。”
轩辕华韵唉声叹气：“晚上?他们要是真?成了，可就没我们什么戏了。”
“四大洲花样?滑冰锦标赛”,双人自由滑的决赛,在当地时间?晚上?的七点半准时开始。
在过去?一个半小?时的Alpha单人滑里，R国的选手继续不负众望地蝉联冠军，华国的A单“一哥”宋成凯只拿了第六名。
到目前为止,华国花滑队颗粒无收。
华国花滑队的整体水平其实并不低，在各个项目的比赛里，每次都有?一两个队员可以轻松进入自由滑,更是偶尔还会出?现华国的选手拿下冠军。这个水平对于?很多进自由滑都需要运气的国家，也算是花滑强国。
只是最近七八年，华国队整体水平都在一线的底层徘徊，始终没有?惊才绝艳到可以碾压其他国的运动员,拿下冠军的明星队员出?现。
就是轩辕华韵这一组，也只不过是因为具有?“奇香”，才成为明星运动员，和她们自身的实力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今晚上?的双人滑比赛，是这次“四大洲锦标赛”最后一场比赛,从场面上?看，华国队一如既往，别说竞争冠军，就连奖牌都很难拿到。
哪怕华国出?现了一对新的组合，一出?场就带了惊人的成绩，可事后很多人分析，最后的结果都是他们不足为惧。
安德列夫的教练在宾馆里就说过：“你们是最棒的，过去?是！现在也是！”
短节目以70.40分，仅比穆焕他们多出?0.20分，排名第二的Y国组合，阿方索和莫娜的教练，昨天?连夜就通过各个渠道拿到了穆焕和黎昕在国内比赛的视频，随后放下心来地告诉他们：“你们只要保证4A的成功，他们是超不过你们的。”
兰斯也让梅尔瓦去?找了穆焕他们的比赛视频，之后说道：“啧，吓我一跳，还以为他们多厉害，原来也就这一个吓人的东西啊。”
兰斯离开电脑屏幕，转身走到梳妆镜前，一边慢慢地化妆一边说：“别说4A，那个Omega连4T都发挥的不够稳定?，要不是那个Alpha的控冰能力强，他们也只能在我们后面吃灰。”
“不过……”兰斯抿嘴一笑，从镜子里看着梅尔瓦木讷的眼?睛说，“他的控冰技术和力量如果加上?我的跳跃技巧，这次说不定?我就可以拿冠军了呢。”
梅尔瓦垂着眼?眸一言不发，只有?放在腿边的手指神经质地抽搐了两下。
短节目只有?三组跳跃动作。
抛跳和阿克塞尔跳是必跳项，剩下只有?一个是选手自由安排的跳跃。
因而选手们的分数都差距不大，穆焕和黎昕的5T足以拉近优势，让他们获得进入前三名的机会。
但是到了自由滑就不一样?了。
大赛要求，选手在比赛期间?必须有?7组跳跃，3组旋转和两套接续步伐。
其中最容易拉开分数的就是那7组跳跃。
同样?除了必做的抛跳和A滑外，选手可以A跳接续，还可以完成三连跳，以及大量的自己最高水平的同步四周跳。
在穆焕和黎昕的4T+2T都还不能更好地完成的情况，哪怕他们能够抛跳5T，但在他们全程都只有?三周跳的水平下，分数很快就会被拉开。
在世界双人滑的赛场上?，Omega可以完成几乎所有?的四周转，这才是为什么说，Omega的水平就是双人滑组合的下限。
黎昕注定?会进步的很快，他会以惊叹世界的速度登上?O单的冠军宝座。
但也需要时间?。
更何况在进入双人滑后，黎昕为了保证托举动作的顺利，不再增肌，反而体重还减十斤，这让他再进行四周转的难度加倍，短时间?能很难出?效果。
到了晚上?的比赛，黎昕还有?些愧疚地说：“是我能力不够，如果可以更快地进入四周转就好了。”
穆焕失笑：“为什么不说是我力量不够，如果你可以没有?顾忌的增肌，或许你早就可以跳四周转。”
黎昕无奈：“你总是有?办法安慰我。”
“不是安慰，只是不希望你自责，双人滑是两个人的事情，我们都必须正面自己的责任。”
黎昕抿着嘴笑，头微微地歪着，想要往穆焕的身上?靠，但是在最后一刻又忍住了。
自由滑按照短节目的排名安排上?场顺序，分为两组。
排名越是靠后，上?场越早。
在穆焕和黎昕说话?的时间?，短节目排名正好24名的乔羽和小?雨，就已经滑完了他们的自由滑。
小?雨的实力明显欠缺，到现在都无法保证一个四周转的成功，而且小?雨的基础不是很好，冰上?的姿态不够松弛，因而艺术效果也不高。
最后两人以175.50的总分，结束了他们在“四大洲锦标赛”的比赛。
这个分数完全无缘第一梯队，也不是他们两人最好的成绩，但能够在没有?明显错误，大部分GOE为正常值的情况下滑完比赛，两人还是很满足，脸上?带着笑容与观众挥手告别。
回到后台的小?雨手里还拿着几只玫瑰，很高兴地说是华国的冰迷丢给她的，然后深吸一口玫瑰的花香，笑容满面：“啊，终于?比完了，好轻松。”
乔羽揉了揉她的头发，与她一起去?了更衣室。
再然后，就是漫长的备赛和等待。
穆焕和黎昕在短节目排名第三，也就是说他们会在倒数第三组出?场。
自由滑的比赛时间?一般都是一小?时四十分左右，在乔羽他们比完后，也就是说他们还需要等上?一个小?时。
与其他选手的备赛习惯不同，在接了乔羽他们归来后，穆焕和黎昕就去?了休息室里。
穆焕将手机闹钟定?在四十分钟后，说：“睡一会吗？”
黎昕打着哈欠，将大衣往自己身上?一盖，就倒进了沙发里，歪头蹭了蹭，最后将头搭在了穆焕的手臂上?，说：“让我枕一下，麻了就拿走。”
穆焕笑着，也将大衣盖在身上?，将身体往下缩，最后让黎昕的头枕在他的肩膀上?，而他也将头轻轻地抵在了黎昕的头顶。
黎昕感觉到穆焕的重量，睁开眼?睛直愣愣地看着穆焕交叠伸直的腿好一会，之后勾着嘴角又闭上?了眼?。
轩辕华韵和刘静练得满头大汗地走了进来，穆焕和黎昕已经睡着了，她们看着两人相互依偎的身影，说：“每次看见都奇了怪了，这赛前睡觉的习惯我可没见过几个，没想到这两人却能碰到一起。”
刘静拉扯她：“小?声点。”
有?科学家研究说，人类睡眠的大周期是90分钟，小?周期是40分钟，只要睡够足够的周期，才能够起到休息的作用。
穆焕这40分钟确实睡着了。
或者?说，从小?时候养成的习惯，到了赛场大脑就会暗示催眠，比平时更容易入睡。
他一直以为是身体养出?的“生?物?钟”，但是到了新的身体里，他依旧可以睡的很好，显然这是他精神方面的暗示。
在闹钟响起前，他差不多就已经从深度睡眠进入了浅层的睡眠，外界的声音也传进了他的耳朵。
在这缓缓接受外界信息的过程里，他慢慢清醒过来，待得闹钟一叫，便彻底清醒。
黎昕也醒了。
两个人的生?活习惯完全一样?，赛前这短时间?的休息之后让他们精神百倍，比喝什么运动饮料的效果都好。
当然，睡醒的一杯水还是要喝的。
喝了水，就去?换衣服，再洗把脸，便是“满血状态”。
当两人开始进行热身的时候，轩辕华韵和刘静被通知前往备赛区，双方在通道里握手拥抱，互相加油。
轩辕华韵的比赛穆焕和黎昕都没有?看，睡觉让他们的时间?变得有?点紧张，但睡觉是必须做的，因而也只能抓紧了时间?热身。
等大赛组的工作人员在后台大叫他们的名字，通知他们进场的时候，轩辕华韵和刘静的比赛已经结束了。
再一次的，他们在通道口遇见，握手拥抱互相加油。
穆焕松开手，转身，与他的搭档一起，走向?属于?他们的赛场。
璀璨的灯光照亮一片世界，蓝色的苍穹下是白?玉如珠的冰面，看台上?人山人海，闪光灯此起彼伏。
在迈入这片世界的瞬间?，依稀有?种自己也正在拥抱世界的错觉。
“呼！”黎昕悠长地吐出?一口气，下巴微微扬起，“走吧。”
“嗯。”穆焕将目光从那醒目的计分板上?移开，与黎昕一起走向?备赛区。
时间?是8:20。
现在在场上?表演的是短节目排名第六的一组意国老将，他们历经岁月的磨砺和沉淀，登场的状态自信且松弛，在热情洋溢的音乐声中，将那份激情传递给了观众。
黎昕盯着他们跳完了一个4T+2T的接续跳，才在穆焕的提醒下低头换冰鞋。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还有?十分钟他们就要上?场。
黎昕忍不住说：“华韵姐她们这次没有?滑好，我们要是成绩也不行，于?教会不会失望？”
穆焕系好鞋带直起了身，目光再次落在积分榜上?，轩辕华韵和刘静的名次仅仅是在第三名，注定?无缘奖牌。而且如今还有?六组选手没有?上?场，她们的排名比前年状态最好的时候退步不少。
可以说是过多参与商演影响了她们的成绩，也可是说是国外的选手正在变强。
随后穆焕听见黎昕像是在安慰自己一样?地对他说道：“不过压力现在还轮不到我们扛，今天?好好滑就够了。”
穆焕轻笑，说他：“记得调整呼吸，别太紧张，真?的会影响你发挥的。”
“能不能别提这个，你一说我更紧张了。”
穆焕便笑着，不再说话?。
两人换上?冰刀鞋，于?一曼又从头顶上?递水给他们，同时叮嘱：“放松下来，就按训练的时候滑，没人对你们有?什么期待。”
黎昕喝了水笑：“所以我们回去?不用挨训吗？”
“得看情况，接跳跳空，后内结环三周都能扶冰，你说该不该骂？”于?一曼说完，眼?睛一蹬，“低级的错误不准犯，不然我也要收拾你们。”
“知道了，您放心吧，今天?任何一个三周跳我要是出?了问题，随便您罚。”黎昕说的自信。
于?一曼也温柔下来，脉脉温情：“就知道你乖，去?吧，好好拉一拉。”
黎昕还了水，便到穆焕面前相互帮着拉了一下，又简单做了几个交互性很强的造型动作。
等着短节目第四名也滑完的时候，轩辕华韵的名次已经掉到了第五名，穆焕和黎昕也站在了冰场的出?入口。
套在外面的国家队队服已经脱下递给了于?一曼，两人分别穿着一黑一白?两种颜色和款式都不相同的考斯滕在场外等待。
黎昕确实很紧张，一直在独自做着最后的热身动作，穆焕也在做，但并不想给黎昕传递紧张的情绪，所以始终有?条不紊地克制。
待得那一对儿选手滑完下了冰，穆焕突然出?手拉住黎昕让开到一边，然后又甩了甩他的手。
黎昕：？
穆焕又甩了甩，同时将他拉上?了冰。
黎昕继续：？
穆焕歪头在他耳边低语：“放松。”
黎昕：……
两人上?了冰，就有?掌声响起。
有?很多人在看台上?大声喊出?华语，在为他们加油。
明显连夜赶制的应援牌被举了起来，上?面写着“我爱日出?”。
就连穆焕都明显愣了一下。
倒是黎昕笑着解释：“咱们组合的名字。”
“为什么是日出?。”
“我是黎明，你是朝阳，为什么不是日出?？”
穆焕发现自己长了见识。
说话?的时间?，已经滑过了半个冰场，穆焕的手轻轻摇了摇，随后松开了黎昕的手。
两人在冰上?分开，各自朝不同的方向?滑了半圈，就像两股清泉在悠然流淌之后，又在一处汇聚。
分开的手，又牵上?了。
早前手心沾上?的汗水还没有?干透，染上?微微的凉，在相互握住的下一秒，又温暖了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黎昕身材挺拔地站定?，下巴微微扬高，脸上?神情顿时变得桀骜，目空一切。
穆焕单膝跪地，姿态谦卑，又不失自负地握着黎昕的手，作势要亲吻他的手指。
“穆焕黎昕加油！”
“日出?组合加油！”
华国的冰迷在大喊之后，纷纷激动地在椅子上?抖了起来。
“来了来了！啊啊啊啊！《权力与傲慢》，我入坑的节目！”
“原著就很喜欢路易大公，帅死了！又帅又强还那么痴情，和穆焕太配了，简直是我路易本易！”
“路易帅不帅我是不知道，但穆焕是真?帅，这种长相我真?是嗑死了。”
有?观众激动地说着，目光灼灼地看向?冰上?的人。
穆焕单膝跪地，身上?穿着类似于?古代西方军方权力者?的黑金色考斯滕。
身上?大片的布料是黑色，将他的颀长的身材裹出?健硕的形状，宽肩窄臀，本就修长笔直的双腿踩在冰刀上?，更显得如刀似剑般的凛然。
胸口的绶带和肩膀的肩花设计成了金色，缕缕金色的穗子是用特殊材质做成，平时坠感十足地贴服的男人的身上?，一旦动作大一点，就会旋开金色的残影，似威武霸气的战场将军，又衬出?他的卓尔不凡的身份。
这是一套看起来就不会便宜的考斯滕。
设计师设计的格外巧妙，除了适量的金色点缀，并没有?在这衣服上?添加更多的颜色，却已经将穆焕威仪的身份展露。
因而，黎昕的身份就呼之欲出?。
只要看过《权力与傲慢》这部世界热播的电视剧，或者?看过这本世界名著的人都知道，路易大公一生?桀骜，战功赫赫的权力者?，此生?只会为一个人弯曲他的膝盖。
那是他誓死效忠的陛下，他一生?钟爱，却又被他亲手打造，扭曲成“傲慢圣洁”的存在，被誉为权力象征的亚历山大十二世。
一位被亲爱之人送上?王座，却郁郁寡欢，最终抑郁而亡的国王陛下。
黎昕身上?穿着代表圣洁的白?色衣服，仿古希腊风格的领□□叉，露出?胸口处大片雪白?的皮肤，性感的锁骨如同蝴蝶的蝶翼般展开，直至肩膀处如穆焕领花一模一样?的设计，都代表他所演绎的人物?已经登上?王座，再也不是那个天?真?灿烂的孩子。
白?色的雪纺布料一路往下，直至在腰部又被一个金色的麦穗腰带收束，随后坠下一连串不规则，正好遮住臀部的裙摆。
裙摆下是一条白?色的裤子，不染纤尘，与白?色的冰刀鞋融为一体，在俏丽中尽显华贵。
另一方面也显示出?他始终如一，单纯爱着大公路易的那颗心。
两人并不是第一次滑这个节目，他们在国内已经滑过两场，但在世界舞台上?还是第一次。
也是第一次有?选手将这个作品改编成双人滑。
裁判的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权力与傲慢》的节目名引起了他们的兴趣，再看一眼?台上?两人的服装，身份便呼之欲出?。
待得穆焕跪下，便是他们已经准备好的信号。
场内也随之安静了下来。
这是一对儿年轻的陌生?选手，却能以倒数第三的顺序登场，可能今天?进场看比赛的观众已经不是昨天?的观众，但他们同样?想要看到这对双人滑新人的表演。
抛跳5T创造了历史，同时也将他们的名字在冰迷圈里广泛传播。
华国。
穆焕和黎昕。
他们在世界赛场上?的第一次自由滑，即将开始。
就要开始了……黎昕咬了下牙根，开始调整呼吸，随后朝着DJ的方向?点了一下头。
示意可以开始。
两秒后。
不早不晚。
音乐响起。
是那部热播全球电视剧的片头曲。
只不过听这浑厚的音乐，多声部的组合，一开场就气势磅礴的音乐，很多熟悉这部作品的人就马上?听出?，这是一首交响乐的音乐，同时应该也是舞台剧的版本。
原本跪着的穆焕在音乐响起的瞬间?，便抬起了头，露出?了他那双狭长邪气的眼?睛。微微勾着的嘴角带着戏谑与傲慢，即便面对这当今世上?拥有?最高权力的人，他依旧不会低下他傲慢的头颅。
他只会从下往上?，用那不敬的表情，仿佛顺从却从来都是俯视般的看着他的陛下。
也正是这样?的高傲与不逊，让亚历山大十二世成为了历史上?第一位Omega皇帝，也是任期最短的皇帝。
他为他磨灭天?性改变理想，为他成功至高无上?的权力者?，可最终，他依旧无法掌控他。
【他的心是冷的。】
原文中，亚历山大十二世在临死前，流着泪对他的贴身女官这样?说道。
但眼?前冰上?，演绎的正是这两人如胶似漆的时间?段。
他愿意为他弑父杀兄，争夺他从未觊觎过的王位。
而他则托起他的手，迈上?那饿殍残骸堆积而成的阶梯，欣赏沿途尸山血海的风景，以及他奔赴权力时，那绝美的面庞。
此时正是两人难得的“蜜月期”，是亚历山大十二世此时最幸福的时光，同时也是他踏上?黄泉的第一步。
这时候的他们都不知道未来是什么在等待着他们，他们只是极尽地缠绵恩爱，享受心愿得偿的喜悦。
穆焕一直牵着黎昕的手，姿态温柔，无限缠绵，滑出?两步就要与黎昕相拥，牵着他的手，比翼双飞。
每一次黎昕都会放松地投入他的怀抱，在他怀里甜蜜地微笑。
正是感情最浓的时候，如糖，亦如霜。
“这真?是最美妙的时光，我爱这个时间?段。”
“权力初握，你侬我侬，滑的真?好。”
“确定?他们是新人吗？滑的太松弛，太美了。”
陶醉的声音在观众席上?到处都是。
编排世界名著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轻易地将观众拉入剧情里。
但是同样?的，如果演绎的不够好，也会更快地出?戏，并且被人大肆批评。
这部作品是穆焕选择的，黎昕也仗着自己是双人滑的新人，大胆地跟从，只有?于?一曼表示有?点担心。
但显然冰迷并没有?她想的那么苛刻。
冰迷在赛场上?首先追求的是艺术，然后是技巧，最后才是表演者?演绎的人物?是否符合原著。
毫无疑问，穆焕和黎昕的艺术性很高。
华国的运动员尤其擅长细腻精巧的运动项目，在花滑领域，是世界出?了名的步伐、编排和旋转都极其优秀。
他们脚上?交错，蹁跹滑行，就连眼?神的碰撞都是溢出?了冰面的浓情。
路易说：亲爱的，你那么的美丽，只有?王冠才能与你相配。
亚历山大说：可那不属于?我。
路易说：不，最美的你一定?要配上?最华美的存在，我会亲手为你戴上?它。
亚历山大说：不，那太危险了，我不希望你受伤。
路易说：只要你听话?，它就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一场隐瞒了野心的告白?，就此将一位单纯的只想与爱人长相厮守的Omega王子，送进了残酷的战争。
爱人诱导他毒杀国王陛下，又栽赃给了王储。
王储含冤入狱，各方势力风云涌动，在暗中筹谋着一切的路易笑看风云，手指轻轻勾着那个深爱着他的Omega，像是在抚摸一只珍贵的波斯猫。
穆焕将黎昕举了起来，就如同举起了他美丽的小?猫，看着小?猫在他的手掌心里伸出?爪子，惊惧不安地用那脆弱的小?爪子，抓挠所有?会威胁他的敌人，便露出?了掌控一切的笑容。
小?猫猛的回头，被路易狰狞的笑容惊吓，手脚并用的往前跑着，却从路易的手心里跌落下去?。
身下便是万丈深渊。
眼?前只有?路易好似温柔的笑容，却只是笑看他的堕落，而无动于?衷。
他爱我吗？
他真?的爱我吗？
在权力的斗争里，被来自四方的力量所倾轧，处境岌岌可危的Omega王子第一次生?出?了这样?的念头。
如果你爱我？为什么看着我这样?的狼狈，却不来救我？
生?死关头的最后一刻，一声无奈的叹息在耳边悠然响起，一只手在最后一刻将他牢牢抓住。
被救了！
Omega王子仰望着男人，就如同黎昕此刻仰望穆焕。
仰躺在地，几乎与地面平行的【双人螺旋线】，再次出?现！
黎昕被穆焕“生?死扣”住手腕儿，任由那双手臂传来的力量将他旋出?，围着他旋转。
就如同Omega王子注视着救下他的男人，已经无暇思考这一切的开始与结束，死而复生?般的经历让他就此堕入深渊，他的世界从此只有?他。
这是一个明显GOE为正的【双人螺旋线】，无论是托举接入螺旋线，还是黎昕滚下被抓住的设计，再到穆焕刀齿定?着冰上?旋转丝毫未动的控冰能力，都让这一套动作显得无懈可击。
双人滑是一个讲究难度技巧，同时又非常扣细节，对搭档双方的配合近乎于?吹毛求疵的运动。
但无论怎么看，这个动作都不可能扣分。
甚至因为他们大胆又独特的设计，让GOE往上?浮动。
GOE全名为GradeofExecution。
又名执行等级。
在花滑技巧动作里，每一个技术难度动作都是有?固定?基础分值，5分是螺旋线的基础分值。
根据完成的质量，裁判会进行最低-3，最高+3，在原定?基础上?，一共七个级别的的打分。
而且根据技巧难度的不同，不同级别的动作系数分计算都很复杂，但有?一点没错，拿下GOE为正的分，是每一个花滑选手训练的要求。
然而理想的丰满不代表现实，到了世界级裁判的眼?里，总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GOE为负已经是常态，对于?大部分双人滑选手而言，扣着扣着也就习惯了，所追求的仅仅是不要扣那么多而已。
GOE为正？
还真?是少见。
但穆焕和黎昕的【螺旋线】，即便是外行都看得见的出?色，是裁判拿放大镜都找不出?的错。
时机，技巧，能力都恰到好处。
但是应该给多少GOE加分呢？
有?意想不到的难度进入，有?好的落冰伸展度和创意滑出?，以及自始至终的连贯性。
三点符合。
按照GOE加分规则，符合两项+1，符合四项+2，符合六项+3。
虽然有?点可惜，但还是只能给出?+1的GOE分数。
不过不同的裁判有?不同的看法，也有?裁判会认为他们的【螺旋线】除了明面上?的三点加分项外，空中变化的姿势也很漂亮。
因而就会点下+2的按钮。
体育竞技已经力所能及地做到了人为的公平。
打分系统在收集齐了一共九名裁判对【螺旋线】的打分后，会随机抽出?7个分数，然后去?掉一个最高分和一个最低分，最后取五个分数的平均值。
最终分数也就出?来了。
【螺旋线】：6.7分。
定?级四级的【螺旋线】，基础分值为5分，他们最后得分多了1.7分，也就是说裁判最后打出?的GOE为+1~+2的中间?分，系数分额外增加了1.7左右。
比起双人滑大部分选手为负的【螺旋线】，穆焕和黎昕只是在这一个动作上?，就比绝大部分的选手多拿下了1.7分。
1.7分看起来不多，可在分秒必争的赛场上?，这个分数就已经弥补了大半黎昕无法进行4T+2T接续跳的薄弱部分
说到底，花滑还是一个更侧重艺术类的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