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不欢喜的,沈旖不想懂,一只手有意无意搭在肚子上,故意道:“皇上还能为什么?,不就为了这么?一个宝贝疙瘩,香饽饽儿。”
说到后面,拖起了尾调,捎上了儿化音,听得周肆忍俊不禁,想恼,又恼不起来,把个不讨喜的小嘴儿亲了又亲。
“朕为什么?,就为你这么?个宝贝疙瘩,香饽饽,朕费了多少事儿,小没良心的。”
不争气,没良心,都?快成了皇帝私底下的口头禅,且对沈旖专用。
没良心还欢喜,这不是自找罪受。
沈旖被男人密集的吻亲得憋不过气,面上泛起了红潮,胸口更是有股往上顶着?气的不适感。
这股子不适来得过于突然,猝不及防地?,沈旖受不住了,两手握拳对着?男人肩头就是一顿猛捶。
损伤龙体这般大不逆的行径,到了沈旖这里,就似家常便饭般自然了。
皇帝亦是吃她这套,被冒犯了也不怒,稍稍松开?女子,握着?她双肩上下查看?。
“哪里难受?”
问过后,不等沈旖回应,周肆起身就要叫人。
沈旖拉住了他,一只手轻拍胸口:“无碍,皇上帮我倒杯茶,缓一缓就没事了。”
手握江山的帝王不作他想,当真就快走到桌边,捧了杯茶过来,亲自喂给沈旖。
“皇上,妾有手。”沈旖一度无语,又不是生了大病,怀个孩子而已,至于这般。
沈旖想自己喝,周肆不让,直盯着?她,嘱她小口,缓缓过到嘴里,别呛着?了。
“......”沈旖语塞到半个字都?不想多说了。
周肆却很自如:“光喝茶可不够,你这瘦胳膊瘦腿,没点力?气,等要生了,有的苦头吃,为了少吃苦,从今日吃,每日至少三顿饭,每顿至少两碗饭,还要多吃肉。”
提到生孩子,皇帝话匣子大开?,像在商议国家大事,讲的头头是道,一脸严肃。
不晓得是不是有孕了的缘故,沈旖听到这些话都?头大,打从心底的抵触。
多的是厌食,挑食的孕妇,少有食欲大开?,吃嘛嘛香的。
谢氏就曾说过,怀她有多遭罪,平时?爱吃的,全?不爱了,就爱吃苦。
沈旖一听,好奇心起来了,追着?问。
谢氏无奈道,专爱吃些有味道的,譬如苦瓜,酸笋,还有小时?家穷,经常在山里挖的野菜,带着?那种很浓的泥土腥味儿。
发家之后,最让父兄深恶痛绝的一道菜,谢氏那时?却吃得津津有味。
“你还别说,那野菜味道冲,但极有药用价值,没病的人吃了亦能补身强体,否则,我生你时?不会那么?顺畅了。”
不到两个时?辰,瓜熟蒂落了。
想到母亲形容生她时?的场景,沈旖便忍不住想笑,她一笑,引起男人的关注,必然是要问的。
沈旖也不藏着?,大大方方将谢氏怀她时?的趣事一说,周肆当即表示要去寻那野菜。
“寻到了,我也未必想吃,每个女子怀相不同,就不必劳师动众了。”
周肆不以?为然,山间野草而已,哪里没有,兴许这边山上就有。
皇帝雷厉风行的性子,打定了主?意就要去做,叫来赵奍,让沈旖再详详细细把那野菜描述一遍,还画了幅画。
赵奍穷苦人家出身,一听沈旖的描述,再看?到那画,大致猜到是何物了,忙不迭应下差事,当日就领着?人手,出外寻菜了。
这菜说寻,也不是那么?好寻的,赵奍一走,怕也要些时?日才能回。
赵喜又没跟来,在京中?守着?,赵安已经是她这边的管事,皇帝跟前,竟无得用的人了。
小妇把话一说,周肆听了,甚是熨帖,总算是捂热了,没白?疼。
“朕身边还能缺了人不成,你当务之急,就是安心养胎,旁的那些,不必操心。”
沈旖亦是闲来没事,随口一说,哪想歪打正着?,说到了皇帝心坎里,又将自己在皇帝心里的分量添了不少。
周肆如今看?沈旖,当真是如珠似玉,爱不释手了。
出发回京当日,皇帝更是不再避忌,众目睽睽之下,将荣国夫人迎上了自己的九龙驾辇。荣国夫人一身淡粉烟云纱,雪肤粉颊,容光照人,仿若桃花仙子,一如其名,格外旖旎动人。
右相离得近,瞧见皇帝拥着?女子上辇那般小心翼翼的样子,当真是大开?眼界,直到队伍行进了,仍是半晌才缓过神。
右相夫人更是感慨,同为女人,这命啊,却是天?差地?别。
沈旖本乃商户女,嫁入国公府已经是高攀,却不想成了下堂妇,竟还能有这般奇遇。喜鹊儿一跃,登上了那最高的枝,这得祖宗多少代齐齐显灵,才会有这般的造化。
右相这回也不含糊了,叮嘱夫人道:“回了京,你就去沈家,能定下来,尽早定了。”
右相夫人正有此意,连忙应了下来。
雪中?送炭固然可贵,可锦上添花,岂不更美哉。
另一头的薛氏瞧见皇帝不顾尊卑,高挺身躯护在女子背后,两手扶着?她先上车,那种全?然守护的态度,便是寻常男人对自己妻儿也很难做到,不禁慌了神。
到了车里,薛氏着?急问自家夫婿:“那个荣国夫人到底有何本事,能与君王共辇。”
梁侯世子从旁人那里探听到一二,也得知了自家夫人做的好事,此刻正恼,自然没好语气,冷着?声道:“你是眼瞎了,还是心盲了,那般明显,都?瞧不出来。”
说完之后,梁世子又觉得不够狠,于是狠狠瞪了薛氏一眼,压着?声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皇帝自恃胸怀,不与一介妇人为难,但最后被为难的是整个梁家。
想到仍被行宫关禁闭,归期无望的妹妹,梁世子看?薛氏更形如仇人,若非考量到薛家还有用处,休妻的心都?有了。
薛氏被夫婿凶煞的眼神吓到,又怕又难过,拿帕子捂着?了脸,小声啜泣了起来。
她不也是为了给小姑子出气,一心一意为着?婆家人,哪里又能想到沈氏好生了得,被卫家弃了,却搭上了真龙,瞬息之间,就得道升天?了。
这女子,必是山精妖媚,使了妖法蛊惑人心。
可恨此妖道行太?深,自己全?然不是对手,吃了闷亏,出不了气,还要遭受婆家的责难。
看?完热闹的思慕雪放下帘子,对着?身旁沉默不语的男人道:“这世上的女子,我最佩服的就是母亲,现下又多了一个,那就是荣国夫人。”
有一说一,撇开?沈旖是卫臻前妻这层惹人厌的身份不提,沈旖种种行事,却是思慕雪欣赏的。谁说女子必须从一而终,以?夫为天?,若不走运,嫁的恶徒,或者婆家刁难,不离,那就是等死。离了后,还能找到更厉害的男人,那才叫本事。
索性与自己无碍,不可能再跟自己争男人了,思慕雪看?待沈旖,亦是顺眼了不少。
哪壶不开?提哪壶,卫臻无法对思慕雪产生过多的好感,便是因着?她这张嘴,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说些不合适的话,偏又自己不觉,惹人不快,又不自知。
卫臻闭目,当作修行,充耳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