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肆不领情?,垂眸看着杯中淡粉的酒液,冷呵一声:“不过是桃花,能有多难。”
沈旖眨眼:“皇上真以为取名桃花酿,就是桃花做的。”
语气说不上讽,但?仍让骄傲的帝王恼了:“朕有你以为的那般肤浅?还是你以为你比朕懂更多?”
“皇上英明,这酒里确有桃花。”沈旖不跟周肆争口头之风,他不会拿她如何,可难保不会对表哥开刀。
周肆不是肤浅人,也过了听到好话就得意的年岁,可不知为何,到了妇人这里,简简单单一句不怎么上心的夸,也能让他心情?愉悦上几分,
这妇人,果真有毒,沾不得,可不沾,更不得。
比起帝王复杂迂回的心绪,沈旖显得轻快多了,她的目标很明确,手捧着杯高高?举起,做足了姿态。
周肆瞧着那莹白细长的指,削如青葱,指甲不似别的妃子涂着艳丽豆蔻,干干净净,泛着淡淡的粉色,纯粹明媚,一如她这个人,俏生生在他面前,似三月里枝头上最美的桃花。
她总是同别人不一样的。
恼妇人,更恼自己,周肆在小妇期期盼着的目光下,接过了巴掌大的杯,托于掌中,轻抿了一口。
看着皇帝吃酒,沈旖面上露出松快的浅笑,软声道:“皇上觉得如何?这是五年的,若是不够,还有十年的。”
是不错,有酒的劲儿,也有甘醇的清香,唇齿之间,有回味。
“这酒,你表哥也吃过?”
沈旖还没想好如何提到表哥,皇帝倒是先开了金口,她愣了一下,便道:“表哥不胜酒力,这酒,他也只是浅尝几口。”
不料,周肆竟然抓着话头问:“你是如何知道他不胜酒力,他在你面前吃过?也如这般?”
沈旖吸吸鼻,莫名闻到一点儿酸味。
帝王幼稚起来,还不如三岁稚儿。
沈旖继续给皇帝斟酒,镇定异常:“我父与他吃过,喝不到三杯就醉了,我父笑他,还取了个别名,谢三杯。”
周肆没想到自己这样一问,女子的回答令他尚算满意不说,还听到了一则趣闻,不由心情?略微好转,说道:“你笑你表哥,又可知,自己有多少糗事,被人笑话的。”
昨夜,喝醉后变得和妇人一样唠叨的谢三杯,可讲了不少事,令他这个帝王亦是大开眼界。
有秘密不能言的沈旖稍稍紧张起来,面上又不能表现,让男人占了主动,仍旧维持冷静,加上一点好奇道:“表哥能说些什么,我约莫八岁以后,家里就搬到了京城,与外祖家离远了,他又知我多少。”
沈旖这种?我和表哥其实不太熟的语气取悦了周肆。昨夜他听到小妇幼时不少趣事,开怀的同时,又有些别样情绪,明知不该小肚鸡肠,却又隐隐嫉妒起谢霁。
不说寻常人家,就连高?门大户,也爱表哥表妹的结亲,小妇长得这般招人,想必幼时也是极为玉雪可爱,他就不信谢霁时常对着,心里没点想法。
难不成,他一个帝王的自制力还不如小小的举人。
周肆有意试探,握杯又吃了两口,语调极淡道:“舍不得一头野畜,偷偷抹泪,还是谢霁把狼崽子带进了京,你才开怀,可有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