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接到电话的发小，这才想起要提醒简律：“对了，Simon知道你在这儿，他也?说要过来。”
包厢的音乐放得无比大声。
他们像是处于国外?的任何一场青少年派对中，开放、迷醉。
简律已经喝了两杯酒了，他脑袋有些昏沉。
“你说谁要来？”
“Simon！他从纽约飞来柏林了。”
“……”
发小很快跟周围的人打?成一片。
简律却感到阵阵头疼：“Simon？我母亲说除非跟他结婚，否则不能接受我是个同性恋。”
简律跟德国哥们解释，人家摸不着头脑。
还问：“你是不是喝醉了，这里没有Simon啊，JAN。”
简律的意识支撑着他划开手机。
“算了，你当?我在胡扯。”
德国选手开始拉着他去喝酒。
却注意到了他的界面停留在手机版Steam上：“你在等什么?呢？等Gary的消息？”
简律若有似无地“嗯”了声。
他手上拿着酒杯，里边的液体?被晃荡来去，却怎么?也?不会洒落出来。
结束比赛，聊的都?是些天南海北的话题。
简律不经喝，当?德国选手已经融入其他人的话题中，他修长的手指将酒杯往桌上一搁，发出清脆的声音，开始犯困了。
思来想去，简律拉开椅子坐下?，在充斥着青少年荷尔蒙的派对上。到处都?是吵哄哄的音乐，只有他看上去分外?宁静。
简律等德国哥们聊嗨了，才问：“你亲眼看到他回去了吗？”
“谁？回哪？”得到的答复不清不楚的。
眼前的德国哥们沉迷在花红酒绿的状态下?，敷衍至极：“哦，你又在和我提Gary，我没注意看，可能回了也?可能没回吧。”
远处的发小在这样?的场合下?游刃有余，与不知哪位选手的女性朋友聊到了一起。
简律感到没劲极了，他胸口闷闷的、堵得慌。
这是一场自发的聚会派对，除了参赛选手，还可以带任何想要带来的朋友，这样?的场合是简律来到国外?后，一年不知要经历多少回的。
对于他而言没有新鲜，只有无尽的枯燥和乏味。
过于嘈杂的音乐轰炸着耳膜。
同样?，这样?的环境对于从未接触过派对的楚岭而言。
——那才是致命的吵闹。
吵得他想当?场转身就走，回到酒店房间盖上被子好好睡一觉，将眼前无数人在扭动?身姿的画面抛诸脑后。
但?楚岭没有那么?做，他穿着白净帆布鞋，怒着下?巴，脚步缓慢地穿过人群。
乌黑的眼睛既好奇又惶恐的打?量着周围——
甚至在路过一对热吻中的情侣，楚岭脱口而出了一句抱歉。
最?终也?只能是脸上烧得慌，硬着头皮匆匆往里边挤进去。
……JAN会在哪里呢？
听?说今天晚上他们会玩得很大，楚岭本来是不打?算参加的。
可他心里确实?有话想要问简律，更何况收到了人家送的礼物，听?说这是毕业设计，他怎么?着都?改亲口道谢才对。
没有联系方式，也?不知道简律到底在不在这些人对里。
想到当?初为了躲避这个聚会，他撒谎说自己是今晚回国的航班——其实?是在后天，他还想在欧洲逛逛呢，哪怕没钱，在波茨坦广场走走也?好。
将思绪拉扯回来，楚岭正张望着，怎么?从进门到里边哪儿都?没有JAN的身影。
好巧不巧，也?就是在这会儿。
他的目光恰好落在了不远处——正一个人喝着酒，并且不时搭理身边人几句的简律。
五颜六色的灯光，在房间里时暗时亮。
楚岭根本就没看清楚简律的脸，凭借着记忆里的身形，却清楚地知道那就是他要找的人。
简律：“你……”
楚岭胆子不太大，只敢悄悄接近简律那桌。
距离不远不近，好在能听?到简律说话。
“见到Gary了？”简律说。
听?到自己的游戏ID。
楚岭下?意识一惊，他无措地脚步停住，却在半秒后反应过来。
……JAN是不是喝醉了，在自言自语？
少年高?大的背影很显眼，但?周围没谁在跟他说话。
意识到这点后，楚岭心脏砰砰直跳，他不想和别人多说一句话，但?对于眼前的JAN，他却不会感到排斥。
楚岭鼓足勇气坐过去，还有人热情地给他倒了酒。
为了让自己融入其中，楚岭一口灌下?，都?是些洋酒，从小接触家里应酬的他，对酒精没什么?太大反应——
相反是喝醉了会自言自语的JAN，这反差可爱得让他感到意外?。
楚岭在他的面前坐下?，犹豫着开口：“JAN。”
简律闻声抬起眼来。
他盯着楚岭片刻，过了一阵子才开口：“……你长得有点像Gary。”
楚岭也?任由着他盯自己看。
甚至，简律好奇地撑起下?巴，身体?前倾，隔着桌子不远不近地又说：“不过他不能喝酒。”
楚岭下?意识望向自己刚搁下?的酒杯。
他莫名因这句话感到了愉悦：“为什么?Gary不能喝酒？”
为什么?我看起来像是不能喝酒的人。
简律突然两手交叉，朝后一靠。
他眯起眼断言：“他太乖了，喝不了。”
楚岭还是头一回被人这么?夸乖。
他半是羞耻，半是迫切追问：“……哪里乖。”
“哪里都?乖。”简律像是在夸自己的所有物，“所以我给他送了礼物。”
楚岭笑着回答：“谢谢。”
吵闹的音乐在这话落下?时，降了几个音量。
有人闹着要玩些有意思的，比如真心话大冒险之类的。楚岭循着声音看过去，脑袋刚一偏，却听?到简律在叫住了自己：“你知道吗？”
那些吵闹仿佛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楚岭当?即侧回脸：“知道什么?呢。”
“我很欣赏Gary，”简律顿了顿，“你知道吗？”
楚岭陡然开始紧张：“……我，不知道。”
简律的眼神落在没有边际的地方。
楚岭看得出他是喝醉了，但?闻不出太重的酒气味，因此?推断出这么?厉害的JAN，居然是个酒量极低的人。
楚岭倏然笑道：“Gary也?很欣赏JAN，他很强，也?很善良。”
简律：“善、良？”
他们用的是英文夹着部分中文在沟通。
当?这个中文让简律感到困惑了，楚岭才改口道出了英文，还扩展了句：“他拥有乐于助人的精神。”
简律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爱的笑话。
笑得嘴角一咧，还露出了尖尖的犬牙，楚岭正看得入迷。
“Gary告诉你的？”简律轻笑，“他可真是个……”
他可真是个什么?样?的人？楚岭的内心活动?，完全被牵着走，呼吸顿滞。
可突然之间，不知从何而来的光束投到了这边——
这让楚岭心里一惊。
灯光被投来，这也?就意外?着，那些人的活动?必然要跟自己扯上关系。
也?正是因为简律喝醉了，楚岭才敢这么?近距离的跟人家接触，待在人多且陌生的地方，他内心多少是有些排斥的。
但?这份担心还没停留多久：“……”
“JAN，”游戏主持人问，“你是第一位幸运玩家。”
不止是屏息的楚岭，在场的所有人，都?将视线移向简律的身上。
而简律也?不负众望地接过传来的话筒：“所以？”
游戏主持人：“被抽到的玩家要选择真心话或者?大冒险，你先展示一下?怎么?玩，比如抽到真心话就……”
楚岭不知道外?国人玩这些游戏的度如何。
他陷入沉思，余光注意到简律缓缓起身，少年压倒性的身高?，站在一行高?大的外?国人身边也?毫不逊色。
楚岭坐在座椅上，没由来随着他的动?作，视线向上移动?。
因此?他亲眼注视到简律开口的过程，耳边听?到：“选择真心话的人，不能说出谎话。”
像是有什么?预感，楚岭却心脏砰砰跳得厉害。
游戏主持人：“那不如JAN示范一句真心话吧。”
“比如整个比赛过程，你对谁比较印象深刻？”
……他可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楚岭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眼前的少年会怎么?评价自己，又是为什么?，要把珍贵的礼物送给自己。
或许是因为简律的眼神，始终落在楚岭身上。
这让楚岭感到呼吸不稳：“……”
简律直视着楚岭的眼睛：“Gary。”
扑通——
在强烈的期待下?，心脏不争气地鼓动?得厉害。
简律盯着楚岭又道：“他是个勇敢的人，从遥远的中国，来到陌生的欧洲参加比赛，他代表着国人最?顽强的精神，生生不息。”
“实?不相瞒，我在医院得知他的存款，他没有太多的钱，揣着几千块钱就能来追寻自己的梦想。”
“他、还很可爱，没有什么?原因，只是很可爱。”
扑通、扑通——
心脏快要跳了出来，哪有人……会当?着当?事人的面，说这些的。
哪怕当?时JAN用的是英文，侃侃而谈，听?不出他喝醉了。
哪怕当?时的楚岭羞愧得不敢再回望过去。
但?当?时的楚岭只觉得，被这么?坚定地夸赞，原来他和家人的分歧到了不可恢复的地步，这一切却让他感到值得。
只是，当?某个自称JAN的青梅竹马找上自己时，这一切就像是幻象般，只不过短暂地存在过——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6-0101:19:52~2021-06-0216:28: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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