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之前为秦欢出过头的姜迎秋,也忍不住亮了眼,朝着秦欢挤眉弄眼,“我总是听周家小六提起你,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秦欢后知后觉,原来她便是昨日周燕珊口中的神秘人,但周燕珊和哪些人交好,她都清楚,姜迎秋看着比她们都要年长些,以前她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个姜姑娘?
听方才姜迎秋喊嘉南县主姨母,想来也是皇亲贵胄,一时还是想不通,这人与周家到底是何关系,又为何要帮她。
嘉南县主也看到了画,眼里满是惊喜,“鹤之等闲不夸人,难怪连他都称赞你的画艺好,果真是妙笔生花。”
余清悠脸色发僵,她是想看秦欢出丑的,谁能想到她的画功竟然这般好,她平日也会画几笔,但和秦欢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令她羞愧难当。
但仔细一看,又觉得秦欢的画格外的眼熟,“这画风,好似是南桃先生。先生的画,我与祖父都很喜欢,家中收藏了许多,原来秦二姑娘是模仿了先生的画风。但到底是年轻,没有先生的笔力和灵气,画缺了那么点意思。”
嘉南县主也很喜欢南桃先生的画,之前花了千金才从旁人手中买到一副,听余清悠提起,也细细地看了许久,之前没发觉,这么一看还真是像极了。
“学习是好事,但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不是谁的画都能模仿的。”
嘉南县主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得南桃先生为她画小像,可惜求不到,能有相似的画风,她也觉得欢喜。但这会好心情全被余清悠给打断了,饶是再好的脾气也有些不舒服。
“清悠,你今日有些失态了。”
她算是为余清悠留了几分面子,没有直接说她无礼,姜迎秋却毫无顾忌。
冷哼着笑道,“我看啊,是有的人自己做不到,便在这酸别人,我瞧着秦家妹妹画得就挺好的,不输那什么南桃先生。况且你也没见过那什么先生,若真这么像,没准就是秦家妹妹呢。”
两人自小便不对付,一个觉得对方假清高,一个则认为对方真嚣张,“我与你这白丁无话可说。”
秦欢没想到画个画也能引来纷争,她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可瞒的,想了想从荷包中拿出了一方印章,在画卷的角落上轻轻地盖了上去。
先发现的是嘉南县主的女儿,她拉着母亲的手,指了指那个印章,“娘亲,先生,是南桃先生的印章。”
“欢丫头?你怎会有南桃先生的印章。”嘉南县主顿时眼睛也睁圆了,“快将我房中挂的那副画取来。”
婢女小心翼翼地将画取来,两相一对比,不用再多说什么,就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这方印章是我自己雕刻的,天下只此一枚,不会有假。”
“我真是万万都没想到,你便是南桃先生。鹤之也真是的,竟然把这事藏得这么深,我若知道你是,该由我登门才是。”
余清悠的脸色一会红一会白,最终什么也没说,甚至众人连她是何时悄悄离开的,都没发现。
“好孩子,快与我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秦欢掩去离京的理由,只说是惦念故里,这才会回到苏城,碰巧在路上遇见了玄青先生,有幸得了他老人家的指点。
“难怪难怪,前些日子我见到了玄青先生,就在京城,他说他收了一关门弟子,资质上层是个极为听话的小姑娘。当时便人人都在猜,是何人能有这等好福气,如今想来,正是在说你。”
离上次木玄青离开苏城已经有小半年了,他云游四方居无定所,虽然他从未承认过两人的关系,但秦欢还是将他当做师父一般敬重。
没想到他的心里,也早已将她当做徒弟来看待,想起这两年来的种种,若非有他像长辈一般的帮扶,她又如何能顺利重建桃花坞,一时不免眼眶有些红。
“娘亲前些日子不是还说,我下个月嫁人后,你一人在家难免孤寂,我瞧着秦家妹妹就很好,母亲不如收了做干女儿。”
嘉南县主生了三个全是女儿,如今最小的女儿也要嫁人了,驸马是武将,常年驻守边关,偏偏女儿们嫁的又远,她一个人守着这偌大的县主府难免会觉得孤寂。
之前她便有心思,想给母亲寻个能说话的知心人,如今一看,秦欢实在是再适合不过。
双亲都不在了,模样和性子都是顶好的,最重要的是还合眼缘。
姜迎秋在吃果子,闻言跟着说对,“我也瞧着秦家妹妹样样都好,姨母若是不要,我就让秦家妹妹去我家,陪我祖母去。”
“你这丫头,怎么还抢上了,我又没说不收,这不是怕欢丫头不愿意嘛。”
秦欢还有些懵,这是怎么回事,画个画还认个亲戚?正当她不知如何是好时,就见对面的姜迎秋朝她眨了眨眼,使了个眼色。
她是故意要帮她?
嘉南县主本身也没那么想,但见姜迎秋要抢人,外加秦欢的犹豫,她便非要不可了。
“你不必听她们两说,只管你自己的心思,也别有太大的压力,只是平时得空的时候来陪我聊聊天,我便高兴了。”
秦欢确实觉得嘉南县主温柔和善,也很想与她搞好关系,弄清当年之事。
但突然多出门亲戚,实在是有些不知所措,思来想去起身行了个大礼,“多谢县主大人看重,秦欢还是得先回去问问家人的意思。”
“真是个懂规矩的好孩子,这事也不急,你若真的答应了,我也得上门拜访不是。”
嘉南县主是越看越喜欢她,画完画也没急着让她回去,用了午膳,拉着三个小姑娘陪她打叶子牌。
秦欢以前只在周家看到长辈们玩过,那会她还小,哪儿摸这玩意,便和周燕珊在旁边看着,让她上手实在是不会。
偏偏嘉南县主很是喜欢,瘾上来了,非要拉她凑数。
“不会也没事,输了都算我的,就当是多学个玩意。”秦欢也不好扫了大家的兴致,只好坐下。
她确实不会,不到一圈下来,盒子里的银钱就全都输完了,她也才堪堪弄懂规则,可这东西不是会就行,还需要天赋,秦欢苦恼的咬着下唇,比平日读书写字还要难。
正在纠结要出哪张牌时,身后有只骨节分明的手越过她的肩膀,将她手中的那张牌拿起,放在了中间。
“这东西很简单,只要明白自己需要什么,以及别人需要什么即可。”
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秦欢惊喜的回过头去,就看见俯身挨着她的沈鹤之,“舅舅,你怎么来了。”
沈鹤之毫不避讳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再不来,我们阿妧得把人输在这了。”
秦欢心里一阵甜蜜,可又担心两人太过亲密会被人发现,只能小心地把头发整理好,立即起身要让位置给他。
“舅舅玩,我在旁边学一学。”
“你玩,我教你。”
嘉南县主看到沈鹤之,也挺高兴的,没觉得他们间亲密有什么问题,笑盈盈地让人搬只锦凳过来,“就让你舅舅教你,免得说我以大欺小。”
秦欢没办法,沈鹤之的手掌还搭在她的后背上,她只能装作没事人一般的坐下,重新开始洗牌摸牌。
别人与沈鹤之说话,他都是淡淡的,却又能游刃有余的对答,秦欢见他在和嘉南县主说起惠帝的身体,就偷偷的拿起了一张牌准备要打。
没想到刚捡起,就被他轻点了一下手背,“打这张,平时瞧着挺机灵的,怎么打牌就不会了?”
秦欢嘟着嘴,乖乖地把后面那张打掉,没想到那局通吃。
这还是上桌以后头次赢钱,虽然还是输很多,但依旧忍不住的兴奋,回头去找他分享喜悦,就见沈鹤之眸子幽深,嘴角含笑看着她。
另外一只空着的手,在她掌心勾了勾,瞬间酥麻之感遍布全身。
被喜欢之人这么看着,她脸不自觉的红了,缓慢的转回身,就听见姜迎秋好奇的盯着她道:“秦家妹妹怎么脸这么红,可是屋内太过闷热了?”
秦欢赶紧点头说自己怕热,喝了两口茶,把那股燥意压下去,又怕被人发现他们两的小秘密,之后打牌都不敢再去看他。
而后认真地听,他和嘉南县主都聊了些什么,想要听听是不是能有些有用的东西。
“姑母近来瞧着心情不错,可是有什么喜事。”
“你表妹过些日子出嫁,你姑父要回来,之前我有几个旧友也要回京,倒也算是好事了。”
旧友,会有严夫人吗?
秦欢的心跟着提起,就听沈鹤之并未接下去问,反而是说要来送表妹出嫁,引着嘉南县主自己往下说。
果然,其中就听见了严首辅的夫人,秦欢在心里默默记下,问话就该像舅舅这么问,绝不能傻兮兮的直奔主题,那样定会被人察觉出意图。
又打了一会牌,嘉南县主便有些乏了,她们也就适时的起身告退。
临走前,她还记着认干女儿的事情,特意的和沈鹤之说了句,沈鹤之笑盈盈地又揉了揉她的脑袋,“看她自己的意思,我没什么意见。”
而后才带着秦欢离开了县主府。
等到人都走了,嘉南县主的女儿扶着母亲回房,期间忍不住的好奇道:“母亲,你觉不觉得表兄对这秦姑娘格外的好。”
而且她若是真的收了秦欢做干女儿,那和沈鹤之不就是同辈了?还怎么喊舅舅。
嘉南县主眼睛尖,早就发现了,但沈鹤之都不说,她这个做姑姑手也伸不得这么长,“别瞎想了,自小养到大,自然感情不一般,你的嫁衣绣完了吗?”
那边出了府门,秦欢就准备上马车,没想到沈鹤之却摇了摇头,“同福已经先让马车回去了。”
秦欢有些不解,马车回去了,那她怎么回去?
“过来,我骑马带你,你不是喜欢上街?今日正好得空,我带你去市坊逛逛。”
秦欢瞬间眼睛亮了,不疑有他的被抱上了马。
刚坐好就感觉到身后人在靠近,他的唇瓣贴着她的耳朵,轻笑着道:“你伯父将你看得这般好,平日我连见一面都难。总算是抱着了。”
秦欢这才反应过来,他打了什么坏心思,正要挣扎着下马,又听他压低声音问道:“阿妧,想不想我?”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这样就可以不叫舅舅了,鼓掌!
可以猜猜小姜为什么帮女鹅呀,前面有过暗示哦!
2("藏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