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璞石砌成的宫殿里,一间正对着浩瀚云海的窗户里,一个黄衫少女满面忧愁,正望着窗外的云彩出神。她的眉头紧锁,下颚紧绷,整个脸色看起来昏暗又憔悴。
“流火。”门外走进一个人来,全身红袍,头插凤翎,呼唤了她一声。
流火并没有转过身,她知道这是曜石,神君的小儿子。被掳到天庭以后,她确实得益于曜石救了她,没有打入天牢,但曜石又提出了过分的要求,那就是娶她。
她深知曜石玩虐十足,他口中说的话也就是胡口一说,再说她与落雪情定终生,是不可能嫁给别人的。因此她这段时间极为忧伤,鬼神大战的消息她都听到了,鬼族打败,落雪应该也极其难受,这时候就最需要她去安慰他。
一张大手再次插入了她的头发,她感觉很难受很嫌弃,曜石似乎从来都不安分,这次也不例外,他见她未转过头,就揉着她的头发,嘴巴贴着她的耳朵说:“告诉你一件事情,落雪被抓了,正在诛妖台上……”
流火浑身一颤,还没等曜石的话说话,她就猛然转过头来,“什么?”她惊异而恐惧。
由于转头太快,曜石的长指甲拉扯掉了她一些茶色发丝,可是她丝毫没有感觉疼痛,她只关心两个词,“落雪”,“诛妖台”。她瞪着曜石,要他马上回答。
曜石的笑脸肌肉扯动了一下,他似乎对流火的剧烈反应有些不知所措。
流火急说:“什么诛妖台,你说清楚,落雪在哪?”她不知道她已经听清楚了,心里涌现了凉意,诛妖台上谁也无法逃生,九九八十一颗锥心针无人可挡。
“我说的很清楚了,”曜石复述说,“落雪在诛妖台上,八十一针下去没死,我倒是有些佩服他。”
“他现在还好吗?快带我去看看。”流火迫不及待,心如刀割般疼痛,而她的手紧紧地抓住了曜石的袖子,生怕他跑了似的。
“你想去看他?难!”曜石却是一脸笑意,“我跟你说,我母亲下了命令,他不死都不行,马上又开始了第二次惩罚。”
流火嘭地跪下,凄然地诉求:“小殿下,流火求求你,救救落雪好吗。”她仰着头看着曜石一张似笑非笑的脸,泪水很快就喷薄而出。
“嘿嘿,”曜石神经质地一笑,“你看你来到天庭都不想理我,现在还求我。可是我母亲的旨意都下去了,现在恐怕行刑的人已经过去了。”
流火猛然往前跪了一步,抱住了曜石的腿,哭求说:“殿下,我没求过你什么,你能不能帮我一回,我可以报答你,你行行好。”
曜石顺势蹲了下来,一手抬起她哭得梨花带雨的脸,得意地说:“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能见死不救啊,我还是那个意思,你嫁给我。”
曜石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一定要等到她的答复,她下巴被抓住,目光无法躲避,只得垂着眼睑,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她是死都不会嫁个这个纨绔子弟的,她摇了摇头,那不是拒绝,而是害怕。
“你还在犹豫,八十一针下去,他就死定了。”
“我……”流火哭泣说,“殿下,我被打入凡间历劫,神母是不会同意的,再说你是殿下,仙规也不许你娶我一个下贱的人。我不是不愿意,我给你做婢女,我做牛做马伺候你……”
“唉,这怎么行啊!”曜石猛地松开了她的下巴,快语说,“我要一个婢女何其容易,我要你真心答应,知道什么是真心吗,就是此生此世你的眼里只有我!”
耀石的语气骤然变重,就好像这不是平白直述,而是命令。
“我……”流火垂着头,泪水一颗颗往地上打。
“我走了!”曜石忽然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
“殿下!”流火痛不欲生,“我答应你,只要你让落雪活,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人。”
“好,好好!”曜石高兴地拍着手掌,像个见到蜜糖的孩子,上前捧起流火的脸,使劲地捏了几下,“哎哟,真水,就喜欢你这样的劲儿,这满天之中,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你这个劲让我心痒痒。”
“好,我这就去求母亲,你放心,没人敢拦我!”耀石自信满满,又紧盯着她看了一会。
“殿下,你是不是要快一些。”流火哽咽地催促说。
“对,是要快一些!”耀石直起身,蹦哒了几步,向大殿飞去,转眼就落在殿前,这朝会还没结束,里面也不知道叽叽喳喳地说些什么,他大摇大摆走进去,盘坐在地上说:“娘,爹,我要娶流火。”
所有人立即停止了一切议论,莫名其妙地望着他。毕竟这也不是曜石第一次提出过份的要求,满朝仙君都知道,神母把曜石宠成了天上独一人。
“不行,你不能娶流火。”神母直接拒绝了。
“为什么不能娶流火!”曜石不是反问,而是反噬,“不把流火给我,我就不活了!”
所有仙君都开始养神起来,因为接下来,这堂朝会就变成了神母与儿子的日常,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见怪不怪,就连神君也莫敢插一句嘴。
“流火有什么好,就是一个下阶婢女,”神母开始了说教,“而且,她下凡历劫,并不干净,你娶这样的女人有什么用。儿呀,娘都是为你好,将来这天庭的一切不都要你来管呢。”
“不行,不行!”曜石忽然由盘坐改为躺在了地上,他开始在地上打起小孩子才有的那种赖皮滚,“我要娶流火,我要娶流火。”滚了几下,嘭地一声,曜石变成了一个穿着红肚兜的巨婴。
也不知道这巨婴哪里触动了神母,神母母爱洋溢:“好了,好了,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真的?”曜石停止了滚动,竖起了耳朵。
“但是月老的印鉴是没有的,婚礼也没有,她只能做你的妾,而且永远是最低等的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