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利地进入了学校,落野御子把单车推到停车棚。
“你这胡说八道的功力真是了不起。”她真心实?意地感叹道。
“那当然,我可是咒术师啊。”
落野御子把车落上锁:“这和咒术师有?什么关系?”
“嗯……”五条悟微笑着说:“咒术师的话?,除了祓除咒灵以外,安抚人心也是很重要的。”
“这和你胡说八道有?什么关系吗?”
“有?关系哦,说谎就是在安抚人们的心啊。”五条悟感叹道:“人心真的很脆弱,稍微一点风吹草动也会产生出负面的情绪。但是安抚人心又很简单,只要稍稍欺骗一下,他们就会为了保护自己,下意识地忽略掉那些异样感。”
落野御子静静地听他说完这一番话,心里?感叹着:这家伙十年之间也不是一点长进也没有的。最起码十年前的他绝不可能说得出这样的话?。
那个无法无天,唯我独尊的最强,居然开始懂得体谅普通人的感受……
……所以说为什么对熟人就这么毒舌啊?落野御子愤愤不平地把单车钥匙塞回包里?。
落野御子早就过了会做梦的年龄,她一点也不觉得这种毒舌是男女之间的特殊关系的体现,说实话?她觉得会这么想的女孩子都需要好好清醒清醒。
如果十年前的五条悟有?现在一半成熟,她也不会那么干脆利落地割舍那一丝朦胧的好感了。
“真不知道你是受了什么刺激才开窍的。”她感到十分?惆怅。
“这个嘛……”五条悟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大方一笑:“……忽然有一天就被人骂醒了。”
落野御子惊奇道:“还有?人敢骂你?你没弄死那个人?”
“要我提醒你,你刚刚还在拿我和狗作比较吗?你看看你自己死了没有。”
“……”那还真是谢谢您留她一条狗命啊。
……
当初夏油杰叛逃后,五条悟曾经试图挽留,却无功而返。
当时的他垂头丧气地坐在校门口的石阶上,拿果味苏打买醉,愁绪万千。
“杰怎么会突然叛逃了呢?这怎么可能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忽然有个人来到他身边坐下,手中捧着个保温杯,也不喝,也不说话。
五条悟早早就察觉到对方的存在,所以连头也不抬,郁闷地拿起苏打罐喝了一口:“你来干嘛?”
来者是佐治椿,男孩也冷着脸不看他,直视着前方:“来看五条先生的笑话?。”
五条悟破天荒地没反驳。他安静地喝着苏打,半晌才小声地问了一句:“……难道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能够让历来都是‘天老大,老子是老大中的老大’的五条悟尝试自我反省,可见夏油杰这位挚友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之重,以及离开后给他造成的伤害之深。
这样的五条悟实?在是太罕见了,佐治椿瞄了他好几眼,低头吹了吹滚烫的茶水。
他垂着眼帘:“或许吧。”
五条悟自我反省,越反省越来气,最后反手把空饮料罐子磕在台阶上:“那家伙到底怎么回事?啊?!”
他像头困兽,焦躁不安,絮絮叨叨:“连句解释都没有?,突然就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什么‘我的选择皆有?意义’,真的有?意义的话?,他倒是老老实?实?地留下啊!”
他倏然收紧拳头,饮料罐被压缩成一个密实?的小铁块,把他的掌心硌得生疼。
“真的是……莫名其妙。”
他恶狠狠地把手中的小铁块丢出去,正中垃圾箱。铁皮的箱子被他的力道震得嗡嗡直颤。
佐治椿默默看着他发泄,还能有心情想着:啊,手下留情了,要不然这个垃圾箱今天就能报废。
发完一通脾气,五条悟又像是泄了气的玩偶,蔫巴巴地弯下腰去,头发丝都是丧气的。
茶不烫嘴了,佐治椿‘嘶溜溜’地唆了一口,嗯,舒服。
他呼出一口长气:“算不上是‘莫名其妙’吧。”
五条悟闷闷不乐道:“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佐治椿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正是这只手,在夏油杰决心叛逃的前夕握住了他的手,发动了‘箱庭子守呗’。夏油杰被迫观看了佐治椿的一生,双向的观测成立,二人可以说真正意义上了解了彼此。
现在的佐治椿,完全可以说是彻底地理解了夏油杰这个人的痛苦,他的挣扎,他的决意。反之亦然。
佐治椿的手缓缓握成拳:“我知道夏油先生为什么会选择离开。”
五条悟猛然回首,死死地盯着他,那双稀有?而强大的六眼因为专注而显得格外有?神。
“为、什、么?”他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碾出来的。
“……因为他对现在这个咒术界感到失望。”
夏油杰的迷茫表现得很明显,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除了五条悟。他投身于追查世家的秘密,过于专注,以致于无暇把目光分?给?其余人。
佐治椿毫不回避地直视着五条悟慑人的双眼,一字一句地告诉他:“五条先生,夏油先生他自从去年开始状态就不对了。我、硝子小姐、夜蛾先生,我们都有所察觉,如今事?情变成这个样子,我们都有一定的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