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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一一六声心跳(1 / 2)


宋栀栀看到江影坐在了浮舟上,身姿挺拔,听清楚了他的问题。

坐前面?还是?坐后面?,这倒是?个问题。

本来宋栀栀以为她只能坐在后面?,但没想到江影还提出了另一个方案。

反……反正是?他主动说的,不坐白不坐,宋栀栀在心中如是?想道。

于是?她走上前去,理直气壮说道:“我要坐前面?。”

说罢,宋栀栀侧着身坐到了江影的面?前,仿佛被他抱在了怀里一般。

宋栀栀侧着身,两脚翘了起?来,一手揽着江影的窄腰:“走吧。”

此时,浮舟周围气流涌动,江影驾驶着浮舟,飞上空中。

浮舟飞行的速度极快,宋栀栀的裙摆在风中荡开,很是?好看。

前方是?一座高?山,浮舟忽地转换速度,宋栀栀害怕自己被甩飞出去,下意识地揽过了江影的腰,歪过头?将脑袋埋在了他的胸膛间?。

江影低下头?看着宋栀栀毛茸茸的脑袋,将速度又加快了几分,宋栀栀慌得抱着他腰的双臂又紧了点?儿。

一路风驰电掣,很快便到了玄阴子与烈阳子所居的双子峰前。

宋栀栀感到又刺激又害怕,从浮舟上跳了下来,将自己被风拂乱的发丝理顺。

她气喘吁吁,扯了下江影的袖子交代道:“下次可以慢点?。”

江影冷冰冰地应了声:“嗯。”

他们落地的地方是?烈阳子的洞府前,格局与玄阴子没有太大区别,都是?藤萝掩映的一个山洞。

宋栀栀记起?自己不仅要拜访烈阳子,还要顺便将他写的手稿一并带走。

也不知道烈阳子是?一个怎样脾气的老?先生?,宋栀栀有些忐忑。

她抬头?对江影问道:“你要一起?进?去么?”

江影点?了点?头?道:“好。”

两人并肩走进?了山洞里,烈阳子所居住的山洞同样极其整洁,山壁两侧悬挂着照明用的灯盏,将洞内照得亮如白昼。

宋栀栀一路走到尽头?,看到了烈阳子房间?的入口同样有一个石门,其上雕刻着花纹玄奥复杂的纹饰,与玄阴子石门上的花纹并不一样,但都是?同一种风格与笔触。

熟悉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宋栀栀确信自己在哪里见过石门上的纹饰,只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烈阳子先生?——”宋栀栀在门外唤了一声,“您在吗?”

“我在里面?。”烈阳子的声音和蔼可亲,仿佛一位可靠的长者?。

宋栀栀踮起?脚问:“我可以直接进?去吗?”

“你一人进?来便可。”烈阳子的声音在门内响起?。

宋栀栀转过身去,对江影交代了一句道:“江江,那我现在进?去了。”

抬起?头?的时候,宋栀栀发现江影的表情有些严肃,他盯着烈阳子石门上的纹饰,深邃的红眸中闪过异样的光。

“这纹饰怎么了?”宋栀栀疑惑问道。

“我再看看,你先进?去。”江影垂眸看了宋栀栀一眼,冰凉的手掌放在她的肩膀上。

宋栀栀感到有些疑惑,但还是?提着裙子推开了门。

烈阳子房间?内的陈设与玄阴子的别无二?致,他一人坐在房间?中央的书桌前,正在埋头?奋笔疾书,烈阳子黑发黑须,看起?来比玄阴子要年轻些,但也有长者?的风范。

宋栀栀总算是?明白了袁一溪说的玄阴子脾气比烈阳子差些是?什么意思,进?玄阴子的房间?还要与他唠嗑半天,但烈阳子直接便让她进?来了。

“小姑娘,再等等,等我把这个月更新的话本子写完。”烈阳子手中毛笔动得飞快,似乎正在赶稿。

宋栀栀非常理解,只乖巧坐在椅子上,随手将桌上糕点?拿了两块尝尝鲜,并且在心中思考待会儿要问烈阳子什么问题。

她现在最?疑惑的是?,为何江影的封魔咒文与她有关,还有他的神识空间?里为什么会开满了栀子花。

宋栀栀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作者?,也写了一两本书了,为什么偏偏会与江影扯上了关系。

宋栀栀如此想着,便看到烈阳子将桌上的书页给?收拾好了,并且将之叠成一沓,放在桌边。

“袁长老?已对我说过你要过来是?为了讨教?一些写作方面?的问题。”烈阳子对宋栀栀露出了和蔼可亲的微笑,“小姑娘,你有什么疑惑的呢?”

宋栀栀想了想,将两手乖巧地放在双膝上问道:“烈阳子老?先生?,为什么有的时候我会觉得书中的人活了过来呢?但是?我之前也尝试写过一两本小说,却并没有这样的感觉。”

烈阳子闻言,有些惊讶,他思考了片刻便说道:“不知上次玄阴子那个老?头?与你说了什么,但是?我笔下的作品,是?要追逐某一个目标,表达某一个观点?,所以才有了我写的话本子。”

“但是?写作不易,并不是?每一部作品都能够真正拥有生?命,我只能写啊写啊,直到某一本,才能够与我心中所想的世界连接上,仿佛是?一种奇妙的邂逅。”烈阳子笑眯眯地看着宋栀栀,“小姑娘,因为你之前的写的东西,或许只是?一种尝试,还无法完全?与你心中的世界连接上,只是?你感觉活过来的那一本,连接上了。”

宋栀栀瞪大了眼,有些惊讶,她似乎有些理解了烈阳子的意思。

确实,她在写这本《灵祇记事》的时候,脑海中的灵感与设定是?一个接着一个,自己争先恐后就冒了出来。

这种感觉就……确实好像是?,正巧与某一个世界连接上的奇妙体验。

“小姑娘,你写了那么多本,应当有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吧?”烈阳子将手中毛笔放下,对宋栀栀微笑道,“作品总是?会或多或少地映射出作者?的内心世界。”

宋栀栀呆呆地点?了点?头?:“我……我有,我每本书里,都有一个反派与一个正义?的主角。”

烈阳子闻言,抚摸着胡须笑了:“为何会有一个反派?”

这个问题,宋栀栀倒是?能回答上,她抬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眉间?的朱砂痣,对烈阳子说道:“这是?一个伤疤。”

“看出来了。”烈阳子对宋栀栀点?了点?头?。

“它应当是?在一场战争中留下。”宋栀栀说,“我醒过来的时候,身边照顾我的护——医修对我说,我是?某场战争中唯一幸存下来的人,为了让我不要回忆起?战争里的痛苦记忆,所以给?我打了一针……不是?,是?给?我施展了失忆法术之类的东西。”

宋栀栀勉强组织语言,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告诉烈阳子。

“我不知道我从哪里来,我的父母亲朋是?谁,但是?我想,忘记了一定比记得更好,这样不会每每回忆起?来的时候感到悲伤痛苦,对吗?”宋栀栀定睛望着烈阳子说道。

“是?如此。”烈阳子听见宋栀栀讲述她的经历,只沉声叹了口气,“你失去的记忆中,一定有一位伤害你极深的人物,你才会在每一本书中都设置了一个罪大恶极的反派。”

宋栀栀有些茫然,她想,如果那个人就是?江影,那也不可能呀,毕竟她的名字可是?出现在了江影身上的封魔咒文中。

如果她曾经与江影有渊源,那么那个伤害她极深的人,也不可能会是?江影。

“我不明白。”宋栀栀摇了摇头?说道,“烈阳子先生?,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书中的反派,很有可能就是?你曾经的仇人。”烈阳子看着宋栀栀,一字一顿说道。

“不可能。”宋栀栀霍地站了起?来,“我不认同这个观点?。”

“那么你对这个角色的塑造,是?出于什么原因呢?”烈阳子将桌上手稿递给?宋栀栀,还是?微笑地望着她。

“我……”宋栀栀深吸了一口气,跌坐在椅子中,还是?努力?回想她在医院醒来之前的记忆。

其实,宋栀栀不知道的是?,神血已经半数回到了她的身体之中,她也并非是?原来那个写书都要看系统设定眼色的小傻瓜了,医院里注射用来封存某些记忆的药物逐渐失去了效果,她似乎可以想起?来一些事情了。

宋栀栀闭上了眼睛,脑海中浮现了许多支离破碎的画面?与朦胧的声音。

“天呐,小姑娘真是?可怜,这全?身的血都要被抽干了。”

“还能救活!再努力?一下!怎么就她一个人活下来了?方才船上不是?还有一个人?”

宋栀栀想,这是?她被救到医院之后的事,她再往深处思考。

那是?在一艘小舟上,他们的脚下是?星河,而一张温热的唇贴上了她的脖颈,而后那刀锋划开肌肤,那双唇贴在伤处,狠狠吮吸着。

他在抽离她的血液——

宋栀栀想起?了自己在挣扎,想要从那人的手中逃出,却被他死死地按在了船上。

她在奋力?挣扎着,却一日比一日更加虚弱,她全?身的血液快要被他夺走。

这是?一段痛苦的旅途,直至时间?来到最?后一日,宋栀栀忽然感受到了胸口处传来的剧痛,她抚上自己的胸口,却没有伤口,她的意识模糊,只感觉到了自己唇边的温热触感。

而后,她听到了猛地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彻底碎裂的声音,有人从她身边跌落,她下意识地喊了声“不要。”

再醒来时,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床前的电子投影在播放几个世纪前的老?电影,叫什么《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床边的温柔护士抚上了她的额头?。

“小姑娘,你醒啦,你原来所身处的世界已经崩塌灭亡了,很幸运,你是?唯一活下来的人。”护士微笑地对她说……

宋栀栀猛地睁开眼睛,她几乎想起?来了,在医院注射失忆药水之前的事,但是?很奇怪,她记忆的终点?还是?只停留在那星河的小舟上,再往前回忆,是?一片空白,她永远不可能想起?来了。

“怎么样,你想起?了些什么?”烈阳子看着宋栀栀睁开了双眼,直接问道。

“是?有这么一个人……”宋栀栀咬了咬唇,小声说道。

“对。”烈阳子盯着宋栀栀的眼眸,语言似乎在蛊惑她,“你写出这些作品的目的,就是?想要将你心中的反派杀死,用以告慰你曾经被伤害的过去。”

“不对……不对!”宋栀栀提高?了声音对烈阳子说,“不是?这样的!”

她直接将烈阳子的手稿胡乱抱了起?来,瞪着烈阳子说道:“我写出这些小说,不是?为了报复。”

宋栀栀小说里的两个关键角色,一个是?“反派”,一个是?“主角”,烈阳子从头?至尾只围绕反派来诱导宋栀栀,而对花费笔墨更多的主角视而不见。

她哪里是?为了报复,从始至终,她都是?……想要拯救一个人的性命。

宋栀栀又想起?了她方才回忆起?的事情。

医院里的护士将她唤醒之后,只将针剂连接上手中仪器,对宋栀栀说道:“小姑娘,这场足以让一个世界崩毁的战争太过残酷,我们担心你承受不住,所以会为你注射药剂让你忘记之前的事,然后给?你安排一个正常人的身份,让你更快融入社会,你觉得可以吗?”

宋栀栀干燥又苍白的唇微微动了动:“可以。”

但是?她放在病床边的手轻轻扯了一下护士的袖子。

“如果真的有不想忘记的事情,可以跟我说。”护士看着这小姑娘,觉得有些心疼,“但是?只准一件哦。”

宋栀栀想了想,对护士说道:“我想救他。”

“嗯?救谁,你曾经的亲朋吗?人死不能复生?,还是?不要太过挂怀。”护士劝她。

“没事,就这四个字,我会知道他是?谁。”宋栀栀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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