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枫安见祁佩目光呆滞地盯着表格出神，热情提供帮助，“有什么看不懂的地方，我可以给你解释。”
“这些方面我没有什么可写的。”祁佩指出几个问题，语气略带羞愧。
她犹如考试成绩离名校录取分数线相差甚远落后差生，只能花钱入学。
只有一个词能形容她此刻的感受：自卑。
张枫安探头看了一眼，“哦”了一声，语气随意，“没事儿，这种问题随便瞎编点内容填上去就行。”
张枫安这回答也不算昧着良心。毕竟确实不是所有人都能有表格内容那么丰富的经历的，最后考验的还是文字加工能力。
祁佩沉默片刻，破罐子破摔地进一步坦言，“但我也没有什么适合娱乐圈的特长或者是才艺。”她做艺人优势不多，劣势倒是一大堆。
张枫安：“……”虽然她是说什么也不会也能过初选，但也不至于真的什么都不会吧？她琢磨有钱人家的小孩不都喜欢学上一两门才艺装逼……不是，陶冶情操吗？
张枫安说：“对艺人的才艺要求没有那么高，乐器或是舞蹈什么的，只要你学过的都可以。”
“我学过一年的现代舞，半年的大提琴，三个月的箫……”祁佩细数自己学过的“才艺”，连就接触过三个月的都拿出来撑场面，可以说是真的江郎才尽了。
这些都是祁佩小的时候学的，但她全不喜欢，父母善解人意地没逼着她学下去。后来祁佩精力全部投入学习与探索真理，更不会花时间培养新的兴趣爱好。
祁佩挺有自知之明，最终还是沮丧地承认：“这些都不是能拿得出手的才艺。”
张枫安听完祁佩第一句话就开始走神了。
她在想：我是谁？我在哪儿？等她说完了我该说什么才能既不得罪人地告诉她“这不行”？
幸好祁佩自己先承认了这个事实，张枫安只需要适当安慰几句或者随便出个主意，“要不然你先把钢琴写上吧。回头找一两首大家耳熟能详的、烂大街的曲子练熟了，什么《致爱丽丝》啊《梦中的婚礼》啊，被提到的时候能拿出来糊弄就行。”
祁佩的“无能”让张枫安的敬畏之心大减，什么话都敢在她面前说。
“……”祁佩的良心大受挑战，勉强道，“谢谢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
“节目的事情你不用太担心。”张枫安混日子经验丰富，见祁佩如此忧心，便大方地传授给她，“我们公司本来就要送一个女团组合去节目，你要不要干脆加入她们？表演的时候只要跟着她们唱唱跳跳就行。其实表现得怎么样不重要，反正最后能不能出道还得看人气……呃，我的意思是，除了才华你还有很多方式获得观众们的喜爱。”
她动用所有情商紧急补救，只希望祁佩能够忘记前半句话。虽然祁佩进这个圈子早晚会明白这些道理，但至少不能从她嘴里了解。
这样就不是她的责任了。张枫安理直气壮地想道。
祁佩撑着下巴，眉眼低垂，鸦羽般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花瓣般粉嫩的嘴唇微微抿起，漂亮的脸蛋上流露出一股颓丧倦怠的气质。
她在手机屏幕上看到自己散漫空洞的眼神，感觉更像一个不求上进的学渣了。
祁佩激灵了一下，瞬间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样子。
张枫安态度随意散漫，发言也把人往歪门邪路上带，祁佩听过之后虽然无意采纳，但也忍不住走神，简直恐怖。
“我觉得还是不要干扰公司正常的决策比较好。”祁佩深吸了一口气，只当做磨练意志了。她睁着乌黑明亮的眼睛看着张枫安，询问：“不但你能不能帮我找几个老师培训一下？”
“当然可以。”张枫安有求必应，反正不是她出力。不过答应的同时她为祁佩打了个预防针，“不过节目下个月就要开始录制了，你可能没有太多时间准备。”
两周的时间不算长，但也不算短。祁佩默默估算了一下，“应该够了。”
“虽然我以前主要的学习方向与艺术无关，但学习我还是比较擅长的。”她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试图挽救自己岌岌可危的形象。
“那就好。”张枫安敷衍地点头，心里却十分不以为然。
“擅长学习”可以说是简历上最可有可无的词语之一，只有那些初出茅庐的新人们在绞尽脑汁也填不满空白的时候才会写上那么四个字。
她觉得祁佩能把这当成特长，水平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结果没过几天，张枫安就被打脸了。
祁佩虽然基础十分薄弱，但学习速度无人能及。舞蹈动作看一遍就能记住，声乐技巧教一遍就能学会，仿佛知识只要被她获得就能被掌握，最后只差没有捷径的熟练度，必须通过不断的练习来提升。
负责教导祁佩的舞蹈和声乐老师飞快失去应有的作用，沦落为无所事事的围观群众。他们还在张枫安面前对祁佩赞不绝口，纷纷询问她从哪里挖来的好苗子。
对此张枫安只能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笑。
“擅长学习”这四个字是这么诠释的吗？
对不起，是她见识太浅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