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秒也不想再看见,一分也不愿再待。
她猛然大力推开了这个怀抱,抬手胡乱抹脸,人也径直跑向房间。
墨染不曾料到女子举动,被推得退了两步,抬手要去抓住人时,已经只能摸到半片衣角。
他双眸不解,但不影响他很快转身,也跟上去。
直到“砰”地一声巨响,吃了个极大的闭门羹后,墨染才不敢轻易破门。
他站在门后,一开始是轻缓开口。
“娘子,这样的东西,你想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弄来,堆满整个院子亦可。”
木小树一头扑到床上,听到这样的话,心中更为愤恨而朝门口狠声。
“你懂什么!”
墨染哪里想过她会这般生气,更是愣了愣,口中也有停顿。
“娘子……”
他不打算安坐待毙,正要推门,就听到接着又是一声,还带着强忍的哭腔。
“不许进来!你敢进来,大后天就自己一个人成婚去!”
墨染愈加不明白了,他听出女子的委屈不满,听出女子的愤恨无力。
却不知这是从何而起,“娘子,为夫又做错什么了。”
“娘子,不要哭可好。”
“娘子,都是为夫不好,为夫知道错了,亦可以补偿。”
任凭面容分外俊美之人,在一门相隔之外,声线靡软地认错数遍。
房间里的人,都没有再给他任何回应。
墨染无可奈何,只得又耐着性子,轻声解释了一遍。
“娘子,这等出自可疑之人手中的可疑之物,并不能贴身收藏。”
“那人来到之时,我毫无感知,可见是驱使了气息最为微弱的幻术分身而来,力求隐秘谨慎。”
“这样的人,极有可能,在发梳上施展了我也察觉不出的幻术手脚,或是监视打探,或是干涉控制,于娘子而言,百害而无一利。”
“娘子,就没有想过,那人能追踪到这样的地方来,正是因为初见你第一面,就已经在你身上做过标记。”
“防备心不要这般差,也不要屡屡轻信于人,只信为夫,便就行了。”
说完半晌,房间才接连传出话。
听起来,说话的人像是将脸埋在被子中,而显声音发闷发沉。
“你说的都对,道理我都懂,可我现在不想听。”
“你走,给我走!”
墨染站在原地,俊美无双的面容无奈极了。
他听到这话,便知女子眼下是情绪上来了,片刻任性而为。
可他不知,为何这样任性取闹之事,他不仅做不到置之不理,甚至想去她身边,将她搂入怀中由着她任意撒气。
最终,黑衣俊美之人忍住了这样的念头,兀自无奈轻笑了一声,步步转身退回到了院中。
他坐回了先前两人对面而坐的之处,撑着脸,目光再也不离开房间。
他可以等,不是吗?
不知这样静谧无声的凉夜,又过了几个时辰。
期间,一动不动到就连视线都不曾转开过半分的黑衣男子,察觉到房间中人呼吸已经沉静有致。
他唇角浮现笑意的即刻,身形也动了。
不再多此一举地去破门,而是直接瞬间来到房间内,准确来说,是现身坐到了床边。
他看到女子泪痕残余,侧身蜷着身子,熟睡了过去,口中也低喃。
“像是,总是在惹娘子哭。”
说完,便想去吻她眼角的泪。
他并不顾忌,心中一想,便就如实做了。
他将手撑在女子左右脸侧,又抬起一只,轻轻碰了碰温热的面颊,后就俯低了身子。
在他低头正要吻上之时,此前在女子发髻间岿然不动、安静得像个纯粹装饰的金蓝蝴蝶,蓦然浮空而起,径直落在了女子眼角,挡在了两人之间。
虽无声无响,悄无声息,但像是有无形的压力,迫得黑衣男子直起身,又极快地拉开了距离。
墨染并不离开,眸中更是带了几分晦涩。
“这就有几分无理了,大人物。”
见那金蓝双色的梦幻之蝶,并不回应,他也不急。
“从名义上来说,她可是我的准娘子,我关心爱护她,有何问题。”
说完,红唇愈加勾起。
“而你,此时此刻,又算是她什么人?”
金蓝蝴蝶身上,这次,传出清冷矜贵的男声。
“退开。”
短短两字,并无起伏,使人听不出说话人的情绪与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