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清让起了身,几步走到叠起来的药篮边,随意捏指取了一味药草。接着就无声来到荣飒与木小树跟前,将草药随意往地上一洒。
那草药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之际,就听到清让同时淡然开了口。
“人的一生中,会经历许多次大大小小的喜怒哀,其中会出现不少情绪高点,但没有任何人横跨十来年的情绪高点,是上下有因果关系并能承接起来的。寻常人的记忆高峰,就像这地上草药一样,应该是散乱无序的。”
他本懒得再进一步详细解释,但见木小树一边认真听着一边凝眸思索的样子,当下又多说了一些。
“即便是况乐湛,与娘亲在一起时,应该也是幸福和乐的,再大一些,与萝蔓在一起时,也该有许多称得上是愉快的回忆,再到后面成为虞笙,与师父在一起……但这些,在他的记忆高点中,都未出现。”
说到师父之时,清让刻意停了停,接着就直接避开了这部分,无意往下深究。
“反倒是他记忆中的至高点,一路看下来,都是在几近完整地叙事,若说是天生而成,实在过于牵强。以草药做比,类似它们自然落地就能整齐有序排列好一般,几乎不可能,除非……”
话音未落,清让将衣袍在药草上方轻轻拂过,湖蓝色的纱袍轻轻带过之后,再见那药草,已然规规整整头尾对齐地摆好重整了。
“记忆亦是一样,可以如此去做手脚。我们看到的种种,或许都只是别人想让我们看到的。”
“其次,况乐湛自九极宗大火之后,心神转变极大,前后恍若两人。遇到师父之前,他心中大多充斥着仇恨与不甘,成为虞笙之后,他之心绪便突然变得平和纯粹起来。”
“师父所言不假,我与他心念同步之时能感知得出,此后,他心中确是没有什么复仇意愿的,即便是在当日现场,他内心都极为淡薄平静。”
“最后,他意念深处的天罗之印,所镇压之物应该是一具不弱的灵体,除此之外,我查探之时,似乎还听到了三分熟悉的人声。如此强悍的封印,竟会出现在他的神识中,已算得上十分蹊跷了。”
在把自己的发现一一说完之后,最后清让抿了抿嘴,淡淡总结道。
“令他幼年精神受创的、整合他记忆的、设下封印的,是不是同一个人尚未得知,但这几件事,都需要幻术极为精湛之人才能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