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饭后，她很放心地独自去了洗手间。
另一边，盛柠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范围内之后，温时屹将目光转向坐在他斜对面的男人。
从盛柠离开的那一刻，他的视线就没从自己身上下来过。
四目相对片刻，温时屹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
他前几天出门时，周围的一些人也总是盯着他看。
有男有女，女人居多。
见他注意力逐渐转移，Klein这才说了第一句话。
“温先生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
他？
温时屹瞥了Klein一眼，想起那天见到的白色轿车，淡声道：“见过你的车。”
“是么。”Klein的目光带着探究，却没再继续问下去，只说，“我以为那天送盛小姐回家，我们算是见过一面。”
温时屹没回答，但他重新将目光定在Klein的脸上。
“我一直很奇怪，像盛小姐这种身世、家庭条件、外在条件都十分优秀的人，到底是怎么看上你的。毕竟娱乐圈里优秀的人才那么多，能接触到的从商精英更是不少。”
Klein脸上依旧是淡雅的笑，语调也并没有什么变化，足够的温和。
内容却逐渐刺耳起来。
“为什么会选择你。”
温时屹终于皱起了眉。
Klein不是在问他，他在说一个既定事实。
“据盛小姐所说，你现在属于失业人士，那不知道你曾经的工作是什么？”
他轻抿口茶水，眼中泛起没有情绪的笑。
“在长安街尾的4S店卖车。”温时屹平静地回他。
“是吗？”
Klein似是在思考，几秒之后，将手中的茶杯不轻不重地放在桌子上。
随着茶杯与桌子碰撞出的清脆响声，他连最后那点儿装腔作势的笑容都尽数收起。
“既然你这么不堪，拥有一份连盛小姐在他人面前都不好意思明说的职业，你能帮到她什么呢？”
“盛小姐如今在娱乐圈的地位遭受打压，原本应得的资源全都被截胡给了对家，就连去年年底本来应该颁发给她的奖项，也落到了别人头上。不知道以温先生现在的经济实力，能为盛小姐提供什么？”
他说话总是不疾不徐，看上去连盛柠是否会中途返回都不担心，冷静地说出足够伤人颜面与自尊的话。
说到最后，他又端起随和的笑，轻声问：“您觉得您配吗？”
“你怎么不直接说你想取而代之。”
温时屹直视他，似乎并没有被他那一番折辱人心的说辞羞辱到。
Klein反而因为他过于直白的回答露出了几分惊讶，很快又将这份情绪压了下去，十分坦诚地说。
“是，我想取而代之，打算跟你公平竞争。”
“只是，在公平竞争之前。”Klein笑得格外无辜，“我希望你最好能够主动退出。”
丝毫不觉得做法卑劣，仿佛是在做一件格外寻常的事情，提一个诸如“能否帮我倒杯茶”的请求，他直白地将最原始的想法都铺在了明面上。
“温先生。”甚至不觉得自己在盛柠没有提及过他名字时，准确叫出他的姓氏有什么不对，“我真诚地希望你能，考虑一下。”
-
盛柠回到包厢时，剑拔弩张的气氛已然消失地一干二净。
她去的时间并不长，怕担心温时屹一个人面对陌生人时会不适，她竭尽所能地尽快赶了回来。
“我送你们回去吧？”见盛柠结完账，Klein亦拿起车钥匙，笑道，“正好我要去那边的律所办点事。”
“谢谢，不过不用了。”盛柠带温时屹出来的其中一个本意就是不想让他总是闷在家里看电视，所以便拒绝了他，“这里离我们家不远，我们想散步回去。”
“好的。”Klein颔首，将两人送到餐厅门口后，看见什么，极其自然地提醒了一句，“盛小姐，帽子忘记戴了。”
虽然解决不了一直蹲她的狗仔，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盛柠一般都会戴上帽子和口罩。
闻言盛柠方才想起，自己不仅是忘戴帽子，还忘了拿。
刚想回去包厢里找，有人直接将帽子递到了她眼前。
“你居然记得我的帽子！”盛柠有些诧异地朝他歪了歪脑袋，没伸手接，反而笑嘻嘻地说，“那你帮我戴上。”
小姑娘分明双手空空，可丝毫不觉得愧疚，冲他笑得娇俏。
温时屹本打算直接将帽子给她，突然间又想起什么，硬生生将手伸的方向拐了个弯。
落日余晖下，高大男人动作轻柔地将帽子戴在面前少女的头上，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却足以让旁人感叹这之中不自知的宠溺——
起码落在Klein晦暗不明的眼中是这样。